人们常说,要不要孩子是个人选择问题,这话当然没错。但当你面对一位频繁流产的病人,难道不应该给她机会一直尝试,直到她能顺利生下自己的孩子为止吗?——所幸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会负担这种情况下的全部医疗费用。那对于两次异位怀孕,导致双侧输卵管切除,不通过试管婴儿就没法儿怀孕的病人呢?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通过医学手段,让人们像没有遭受任何健康问题一样做出自由选择。或许他们压根儿没权利选择,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姓氏以G开头?我可能说得有点儿夸张,这种理由未免太扯了。他们无权再接受试管婴儿移植,只不过因为很不幸住在了错误的辖区。
名,以纪念我为他们的家庭做出的贡献。今天,错误终于得到纠正,亚当军团的第一个成员在2号手术室里诞生了。(但我还不确定军团真的成立后要做些什么。也许去打击犯罪?或者让他们替我值班?)
协助我手术的住院医生问我一共接生过多少个孩子,我算了算,说大概有1200个吧。他接着在手机上查了一通,告诉我英国每降生1200个孩子,平均有9个会起名叫亚当。而我很不幸地把这个数字削减到了1/1200。
2010年8月15日,星期日
被一位主治医生叫到了产房——她费了半天劲,始终没法儿用双叶产钳夹住婴儿的脑袋。最近产房不时会出现产钳配送错误的情况——消毒后,两个产钳左叶或者一对不同型号的产钳会被送过来。检查之后我发现,左叶放置位置没错,就在婴儿头部一侧,可右叶呢,居然夹在了病人的直肠上。
错误纠正后,婴儿很顺利地接生出来了。(当然是我接生的——那个时候我对这位主治医生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甚至不会让她去接生一首五行打油诗。)
“我们要告诉病人吗?”她事后阴险地问我,就好像我是个建筑承包商,而她想通过我逃税一样。她想用这个来测试我的节操。
“当然不了。”我回答,“你去说。”
2010年8月23日,星期一
来新医院刚3周,可我感觉必须要重新制定一下不孕不育(3)门诊的接诊规则了。今天接诊了一对第一次做试管婴儿失败的夫妇——对此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针对他们这种情况,只做一次就成功的概率只有20%。假如到一个月前我工作的另外一家医院就诊,按照规定,他们有资格接受三次移植,成功率能因此提升到50%。他们问我去私立医院治疗大概需要多少钱——移植一次大概要4000英镑吧,我回答说。
听了这话,他们脸上骤然变色,好像我刚刚说的是要花4万亿英镑似的。(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