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就像你原本起意要走,却硬要把你留在聚会上的主人。“等我们切完蛋糕再走……你走之前必须得先认识一下史蒂夫……朱莉好像和你住在同一个方向,她也马上就要走了,要不你等等,让她送你一下……”一而再再而三,直到你错过了最后一班火车,只能在他家沙发上凑合一晚。
只要能坚持读完医学院,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实习医生,接着是住院医生,再往上是主治医生、,到了这个时候,你距离主任医生的职位就不远了。其实压根儿没必要分成这么多级别,我怀疑他们设计这样的等级,只是为了勾引年轻医生们不断坚持下去,总让我们觉得还差一步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就像在大街上追一张50英镑的钞票,总是在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微秒,它就又被一阵风吹跑了。这招确实很管用。有一天我意识到——还是在那场严重事故发生之前——我已经30多岁了,在医生这个行业里已经待了14年,为什么还没离开?其中的理由连我自己都不太确信。
现在我的工作证上骄傲地写着“”,工资也上调到了相应级别(虽然还是大概跟“银行出纳”和“有经验的送奶师傅”差不多),只要再换几个岗位,就能完成从实习医生到主任医生的飞跃了。说实话,主任医生的生活还是挺值得向往的——收入高,工作时间少,有不少行政工作,能按时休息,也没人能逼我出泌尿妇科的门诊了。我的名字终于能以大写字母的方式出现在父母遗嘱最上方(但后面可能会写着“不过是个妇产科主任”)。最重要的是,生活终于能稳定下来:我能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不用在刚能记住更衣室密码的时候就立刻卷铺盖走人。
但在这样美丽的图景展开之前,我必须先熬过阶段——就像要经历风平浪静前最后一场猛烈的,bao风雨一样。当然,和主治医生阶段相比,生活不再那么狂,bao和冷酷了,但我要开始承担另外一种压力——现在起,我是工作时间里出现在科室中级别最高的医生了。这意味着,每次小哔哔响起,你都知道自己面临着住院医生和主治医生束手无策的难题;这也意味着,假如我也没有办法,那么一位母亲或者一个小宝宝就可能因此而丧命。主任总是在家“待岗”的,但那不过是走个形式:大多数紧急情况都要在分秒中做出决策,这么短的时间内,主任可能还没换好睡衣出门呢。好多住院医生和主治医生我甚至都还来不及认识,就要开始着手处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值夜班的时候,虽然经常一两个小时小哔哔都不会响,我也会焦虑地挨屋走动,一个病房接着一个病房地去询问:“没什么事儿吧?”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