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实弹射击后,他这样写道:“我在每一发子弹中都加入自己的感情,射击几十发后,心里还是觉得没有发泄够,每次想到在那个小岛上的日子,这些感情就禁不住地往外涌。在这些感情的作用下,我决定要出版新的诗集。”收录了这篇文章的《与萌芽而出的嫩叶对峙》一书成了辻先生最后一本诗集。与书同名的那首诗的最后一节让我的心蠢蠢欲动。“这里有一位浑身是血的抒情诗人/他爽朗地歌唱道/每个人都浑身是血。”写这首诗的时候他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了,就如文字所说的,浑身是血。没有这些事实的话,他是不可能使用“浑身是血”这样的表述的吧。“浑身是血”这样的比喻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小小的现实前提才显得幽默风趣,正是因为幽默风趣才真切地打动了读者。
诵经完毕后,与辻先生熟识的亲朋好友开始走到祭坛前面对着他的遗像致告别辞。大家都用现在时态表达哀思,而没有使用过去时态。在大家还没开始写诗的生命过程中,都需要和依赖着辻先生。我烧完香后出去,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金光闪闪的灵车。如果这个时候辻先生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会沉默吧。不过,就算他沉默,他还是会觉得有趣而作诗或俳句一首的吧。我以前曾经嘲讽他:“为什么到了现在突然要写俳句呢?”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满心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在俳句诗友会看到他。我喜欢他的一首俳句,虽然并没有怎么得到别人的好评:“盂兰盆节已久舞,借问阿婆可愿归?”当时听了就想,辻先生肯定就同这首诗中说的一样上了年纪,一边想一边羡慕不已。先生去世之后,这种羡慕之情依然没有消失,不知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