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团体时,嗅觉的社会价值也就一落千丈。举例来说,美国对中国的恐惧,可就闻不出来。于是,人类的嗅觉能力遭到轻视,至于在几万年前可能用来处理气味的大脑区域,现在也可能被用到更急迫的任务上,比如阅读、数学和抽象推理。社会系统希望我们用神经元来解微分方程式,而不是用来闻我们的邻居。6
我们的其他感官能够注意到感官感受的能力,也同样经历了这种过程。远古的狩猎采集者总是保持警惕。在森林里找蘑菇的时候,他们会仔细闻风的气味,专心观察地面。找到一个蘑菇之后,他们会仔细咀嚼蘑菇,感受最细微的味道差异,分辨这个蘑菇究竟适合食用还是有毒。到了今天的富裕社会,人类多半不需要如此敏锐。超市里就有上千种食物可供选择,食品安全都有卫生部门监督。但不管选的是意大利比萨还是泰国泡面,都可能是在电视前面狼吞虎咽,几乎不管这食物有何风味(正因为如此,食品加工商才要不断推出刺激的新口味,希望能够动摇一下我们的无动于衷)。
同样,由于有良好的交通运输条件,就算是住处离得很远的朋友,仍然很容易见到面。但就算真的碰到面,我们也不见得把心思都放在对方身上,总是在看手机有没有新信息、脸谱网有没有新动态,觉得一定有什么更有趣的事发生在别的地方。现代人类已经患上“错失恐惧症”(FearOfMissingOut,FOMO),总在担心自己错过了什么;虽然手中的选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但选了之后又很难全心全意对待。7
除了嗅觉和注意力,人类也失去了做梦的能力。许多文化认为,人类在梦中的所见所为,重要性并不亚于清醒时的所见所为,因此会积极培养做梦的能力、记住梦的能力,甚至是在梦中世界控制行动的能力。这种能够控制行动的梦称为“清醒梦”(luciddreaming),清醒梦的专家据称可以在梦的世界自由活动,甚至前往更高的存在层次,遇见来自其他世界的访客。相反,现代世界认为做梦只是潜意识发出的信息,甚至不过就是心智产生的垃圾,于是做梦这件事在我们的生活中没有那么重要,很少有人积极培养做梦的能力,有很多人表示自己从不做梦,或是从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8
嗅觉、注意力和做梦的能力都不如以往,会不会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比较贫瘠灰暗?或许会。但从经济和政治制度的角度看来,这都是值得的。老板会希望你常常检查电子邮件,而不是常常闻花或做白日梦。而出于类似的原因,未来要将人类的心智升级时,反映的也可能是政治的需求、市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