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微笑道:「我怕等下没有时间跟清秋哥哥道别了。」
我吃了一惊,一转头见安宁坐在我身后。
「清秋哥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安宁仍然穿着她鹅黄/色的连衫裙,好像什么也没有变,那中间十年的光阴,不过是风一吹便可掀开的纱幔。
风一吹,我还是疏狂才子,她依然是刁蛮郡王。
「那我们就成亲吧!」
洪英手一软,药罐子掉在了地上,我歪头看着她道:「吓到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
洪英叹了一口气,从地上将药罐子收拾好,才道:「你说你走那天,我抱着你的大腿死乞白赖叫你别走,你就说这句该多好……」
我眨了眨眼,道:「难道现在不是时候么?」
洪英看了我一眼,又在我背上涂起药膏道:「那个晚上……我就是说杀顾九的那个晚上,我总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你不可能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天太黑了,我又发了点癔症……」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有人唉声叹气的,我闭眼笑道:「洪英,我若是要死,绝不拖累你,你又何须叹气!」
洪英高兴地道:「你醒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狗窝,正趴在自个儿的炕上,不由苦笑了一下。
洪英呸了我一声。
「你这东西最会连累别人,刚把李公公累死了,还说不会连累人……再说,你这么说法,好像我比李公公差许多,很没义气似的。」
「明天我就要启程返回突厥了。」安宁微笑地道。
「又是我连累了你!」我苦涩地道。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清秋哥哥,你始终也不明白十五哥哥让你想明白什么。他是要让你明白,没有人可以在皇室里自由自在,任性而为。
「拿皇姐的话,就是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成为谁,
洪英一笑,道:「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可以暖脚的脚盆,顾九那样的足矣。你现如给我一个白汉玉做的浴盆,我怕自己脚滑,还没享受到脚盆的好处,倒一不小心溺死在里头……」
我看着洪英那张涂了点胭脂的肥厚的嘴唇,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我竟是轻看了她,高看了自己。
洪英将药罐往我边上一放,道:「你先歇会儿,我等一下再来看你!」
隔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懒洋洋地道:「不是说等下再过来的么?」
她见我半天不吭声,又道:「我觉得呀,这王爷的火气应该过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伺候你,等你好了,你再说几句软话,就能保住你这条小命了。」
我听了一笑。「洪英……」
「什么事?」洪英从我的伤口处抬起眼。
「你不怕被我连累?」
洪英厚实的嘴唇一咧,笑道:「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