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有一位法官被我的遭遇打动。凡尔赛上诉法院社会法庭的一位顾问对阿尔斯通拖欠我的离职补偿金做出了裁决,阿尔斯通对待我的方式令她气愤不已。听证结束后,在做出裁决前,她问我是否愿意接受调解,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两天后,阿尔斯通也同意接受调解。
我们开了第一次调解会议。到场人员有调解员、我的律师马库斯·阿斯肖夫、阿尔斯通的顾问、我本人,以及一名来自布鲁塞尔的代表通用电气的女律师。事实上,就在这一天,通用电气刚刚接管了阿尔斯通。
会议开始时,这位女律师说:“皮耶鲁齐先生,我们非常同情您的遭遇。我们希望以友好协商的方式找到解决方案。”
友好协商?说得轻巧。我应该告诉她我长期以来受到的折磨吗?
“您知道,我在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里待了整整14个月。直到法国z.府同意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电力和电网部门后,我才被释放。”
她立刻反唇相讥:“如果不是贵国z.府制造出这么多麻烦,您早就被释放了。”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就凭这句话,这位律师已经在4个人(其中包括两位律师)面前承认,我被拘捕和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之间有着非常明确的联系。简而言之,她承认我被当成了“经济人质”。
至少她还是很坦诚的。但是,一提到钱,她的口气就全变了。这位通用电气的代表立场坚定地表示,公司不欠我任何东西。然后,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告诉我:她的雇主——通用电气集团——必须向美国司法部的检察官告知本次调解的结果。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件事。这是法国雇员与法国公司之间的民事诉讼程序,劳动合同受法国《劳动法》的保护,纠纷由法国法庭审理。美国司法部有什么权力插手?但通用电气的律师却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她解释说:“无论如何,如果没有美国司法部的同意,我们公司什么也不会做。”事实上,在我们几次见面的过程中,她每次都会提到,通用电气必须全面征询美国司法部的意见。第三次调解结束后,她煞有介事地向我提出,对我主张的90000欧元“离职补偿金”,他们只愿意支付30000欧元。而且,她补充说,这仅仅是出于“同情”,因为公司认为“根本不必给我一个子儿”。我可不稀罕她的施舍,于是我拒绝了。
拒绝她是正确的。1个月后,我在凡尔赛法院的诉讼取得了胜利:法官承认阿尔斯通有过错。法官判定阿尔斯通须立即支付我45000欧元,同时告诉我,等到该案做出最终判决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