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亚特看守所的第一晚,我异常烦躁,几乎没怎么睡觉。梅森打起鼾来就像火车开起来一样响。一到早餐时间,我们就像解放了一样。终于可以走出牢房了,尤其是终于能冲个澡了。我是第一个到达公共浴室的,脱光衣服开始洗澡,但很快就遭到一名犯人的训斥:“这里不能光着身子洗澡!必须穿着短裤和拖鞋!这样才不会污染这个地方。”显然,这里的一切都需要我去学习,而且要尽快学。事实上,在怀亚特看守所的几乎都是惯犯和累犯,所有人好像都知道看守所里的规章制度和人情世故,只有我是个初来乍到的“菜鸟”。如果上不好这个“速成班”,我怕自己会成为大家嘲弄的对象。
我还必须想办法联系上那位行踪难觅的律师莉兹。我再次请求看管监区的狱警允许我给布卢姆打个电话。“这些话请您跟社工说,”他回答道,“她午饭过后就来。”起码我正在培养耐心——铁窗生活中一项重要的品质。午饭时间一过,社工就到了。但是大家一拥而上,都急着想要和她说话。等来等去,再等来等去——监狱的第一要义就是“等”——终于,轮到我了。那位社工接待了我,之后令人感动的一幕发生了。在给布卢姆打电话倾诉我的无助与绝望时,尽管电话信号被干扰,但这位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还是听明白了我向他提出的请求。更令我喜出望外的是,他又给怀亚特看守所打了个电话,要求狱警通过社工把莉兹的电话号码转交给我。表面上看,这位善良的布卢姆比我自己的律师都更加关心我的辩护!
但是在和莉兹取得联系之前,我必须克服一个新的困难。要想顺利使用公共大厅那4部壁挂式电话机中的1部,就要先走一遍极其烦琐的流程。作为一名“新人”,我必须通过社工向怀亚特看守所的狱警递交一张清单,列上我“在住”期间所有需要联系的人。这张单子必须经过正式审批,而且由看守所当局记录在册。第一个问题:除了莉兹的电话号码(社工刚刚给我的),别人的电话号码我一个都记不住了。第二个问题:想要打电话,就必须付钱!每个犯人都有一个食堂账户,可以用它支付电话费用,通话费用高得离谱。但是我的钱包和信用卡等都被没收了,保管在莉兹那里!这简直就是一出在康涅狄格州上演的卡夫卡式悲剧。社工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破格”准许我使用她办公室的直线电话打给我的律师莉兹。
我终于能给她打电话了。她知道了我被关在哪座看守所。
“但是您的看守所在什么位置啊?”她虚情假意地问我。
她甚至都不愿意花力气去查一查这座看守所的地址!到底是她原本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