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转而劝慰自己现实一点,现在的头等要事是找到姬特,把她带回纽约。起初他总觉得她的失踪完全是个噩梦般的玩笑,最多再过一周,她一定会重新出现,就像他们坐火车去波西夫那次一样。于是他决心等到那一天。但是直到现在,她仍杳无音信,他终于明白自己还得等上很久很久——也许是永远,如果有必要的话。
他把杯子放到身旁的咖啡桌上,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不会离开这里,除非他们找到了莫斯比太太。”他问自己为何如此固执,为什么非要等姬特回来。他确信自己没有爱上那个可怜的姑娘。他们之间发生的那点插曲只是出于同情(因为她是个女人)和虚荣(因为他是个男人),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唤醒了征服的贪欲,仅此而已。事到如今,要不是刻意去想,他几乎彻底忘记了两人的那段亲密关系——在他记忆中,姬特还是初见时的模样,那时候她和波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渴望了解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这样一想,他的良心会感觉好过一点;他不止一次地拷问自己,她在斯巴不肯开门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已经向波特坦承了自己的不忠。他热切地盼望她没说那事儿,他不愿再往下想。
“是啊,”达阿马尼亚克中尉说,“你总不能容光焕发地回到纽约,任所有朋友一遍遍追问:‘你把莫斯比太太怎么了?’那就实在太尴尬了。”
特纳暗地里有些畏缩。他的确不能这么做。他们共同的朋友说不定已经在互相打听消息(因为他已经在三天内先后给波特的母亲发了两封电报,分别报告了这两件不幸的事情,当时他还以为姬特很快就会出现),不过至少这里和纽约相隔万里。他不能面对面地听到他们说:“这么说来,波特和姬特都不在了!”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只要他在布诺拉待得够久,她早晚会重新出现。
“太尴尬了。”他勉强笑了笑,表示同意。单单是波特的死就够难应付了。一定会有人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就不能把他弄上飞机,随便去哪儿找家医院吗,至少能去阿尔及尔吧?要知道,伤寒发展得可没那么快。”那他只好承认自己丢下他们一个人跑了,因为他“消受”不了这片沙漠。不过他也不必担负所有罪责,波特自己太过大意,他出发前竟然什么疫苗都没打。但要是他丢下生死不明的姬特自顾自回到纽约,那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当然。”中尉善解人意地说。要是那位失踪的美国女士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了,那他们多半会把她送到布诺拉来,因为特纳就在这里……中尉不由得又想起了这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