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起初他觉得特纳鬼鬼祟祟的,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不过这或许应该归咎于他自己当时的精神状态)。无论如何,尽管特纳明显急着离开布诺拉,他还是觉得这小伙子跟自己挺投缘的,所以才想多留他一阵。
“您会留下来吃晚饭吧?”中尉问道。
“噢,”特纳心神不定地回答,“那就太谢谢您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个房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改变这个小小的硬壳,白色的灰泥墙壁,略带拱形的天花板和水泥地面,为了遮光,窗户上钉着叠成了几层的床单。任何事物都无法改变它,因为房间里别无他物,除了他身下的这张床垫。偶尔会有一阵清明扫过他的脑海,于是他睁开眼,看到一切如常,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把这墙,这天花板,这地面刻入记忆深处,好引领下次的归路。因为他的记忆中有那么多其他的地方,那么多其他的时刻可供探访;他一直拿不准是否存在真正的归路。根本不可能数得清。他在闷热的床垫上躺了多少个小时,有多少次看到姬特从旁边地板上探身过来,多少次他发出声音然后看到她翻身起床喂他喝水——满足他满心想说却无力说出口的需求。他满脑子想着光怪陆离的问题。有时候他大声把它们说了出来,但无济于事,甚至反而会阻碍那些想法在脑子里自由发展。那些字句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但他甚至无法确定它们是否确切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现在对他来说,语言比思想更灵动,更难掌控,以至于姬特似乎无法理解他说的话。它们悄悄溜进他的脑子,就像风溜进房间,一下子吹熄了正在黑暗中凝聚成形的脆弱的思想之火。他在思考中一点点儿摒弃了语言,于是这个过程变得更加天马行空,他紧紧跟随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些念头牢牢地拴住了他。尽管这条路常常颠得他头晕目眩,但他却无法放手。这片风景绝不会重复,时刻都有新的疆域和越来越严重的危机,但它的维度却在缓慢而无情地缩减,可去的方向越来越少。这个过程并不清晰,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节点,所以他只能说:“现在‘上’已经不见了。”但有那么几次,他眼睁睁看着两个不同的维度蓄意恶毒地合为一体,就像在对他说:“试试看,你还能分得清吗。”他的反应总是一模一样:感觉自己外在的某个部分正在飞奔向内寻求保护,就像以极慢的速度转动万花筒,看着五彩缤纷的碎片纷纷向核心坠落。但那核心!有时候它庞大、疼痛、生涩而虚假,从造物的这头延展到那头,说不清具体方位。它无处不在。而在另一些时候,它会消失不见,另一个核心,真正的那个,正在燃烧的微小黑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