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啊!”他边说,边慢慢挪回座位上。“噢,上帝啊!”终于坐直以后,他再次叹道。现在他跟她头碰着头,她这才发觉他牙齿正在咯咯作响。
“你在发抖!”她生气地喊道,但她生是自己气,而不是他,“叫你把外套盖上,你就知道跟个傻子样坐着!”
他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随着汽车颠簸,他头像鸡啄米样点点。她探身抓住他刚才扔在座位上外套,从他身下慢慢把它拽出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又十分粗,bao地掖好边角。在思维表层,她想是:“真是典型波特,清醒极,又这无聊,他却睡得跟死样。”但这些字句只是为掩藏背后恐惧——恐惧他或许真病。她望向窗外狂风呼啸旷野。新月已经沉到锋利地平线下。在沙漠中,这样感觉比在海上更加强烈:她觉得自己正坐在张巨大桌子上,地平线便是空间尽头。她想象地球和月亮之间有个方形星球,那是他们目地。那里光和这里样坚硬、不真实,那里空气同样干得发紧,那里景物轮廓缺乏地球上这样令人安心曲线,就像现在周围这片广阔沙漠。那里绝对寂静,只能听到掠过风声。她伸手触摸车窗,玻璃凉得像冰样。巴士颠簸摇摆,继续攀登高原。
在太暗,她看不清他表情。
“你困吗?”她问道。
“不困。”
“是不是不舒服?你冷吗?你为什不披上外套?”
这次他没有回答。
“那就不要动。”她望着低低挂在天边月牙说道。
过会儿,巴士开始缓慢而吃力地爬坡。车尾排出废气变得越来越浓,散发着呛人气味,再加上引擎刺耳嘶吼和越来越低温度,姬特在恍惚间突然清醒过来。她毫无睡意地环顾影影绰绰车厢,乘客们似乎都睡着,他们身体扭曲成各种奇怪姿势,兜帽斗篷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指和鼻子都藏起来。身旁传来轻微响动,她不禁低头看向波特,现在他半个身子都滑到座位下面。她决定帮他坐正,于是她使劲拍拍他肩膀。但他只是低低咕哝声。
“起来,”她继续拍打,“你背都快折。”
这次他含糊地回答:“噢!”
“波特,看在上帝份上,快起来。”她紧张地说。她开始抱住他头往上拽,盼着他能清醒点,主动配合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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