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乌将坠未坠,斜挂天地之间,早没正午时分炙烈似白气势,如血而似火。
各样云霞在无风空中凝滞,染上火烧般色彩。
矮小粪土之墙,竟挡住西边那轮照耀天下太阳,只留股淡色光泽沿着墙头斜折进来。
那枚种子就在这抹斜折进来阳光下,与那抹夕光融为体,分不清那股亮丽黄到底是种子本身颜色还是后羿留下余烬之泽。
表面光滑,圆润晶莹,如宋国特产莫难之珠。不似麦那般细长,也不似麦那般内敛,以至于麻色麸皮全然挡住里面细腻粉,而是在淡黄色玉泽之下隐透出里面精华。
“曾遇到位奇人,他给包种子,据说这包种子可以救济天下。只能在这里种下,你们也知道公室贵人贪婪无厌,不想被他们得去。”
芦花心想,连你都称之为奇人人,那将会是怎样人呢?她倒是没有关注这包种子,只是感叹原来村社外面竟这大,有这多奇怪人。
苇关心也不是那包种子,而是贪婪无厌这四个字。
贪,在此时意思很特别,对这些村社农民而言这个词更为特别。
原本九取其耕种公田劳役,是正常,也是习以为常且接受。
同是剔透,色如日月,却又不像是稻米那样小巧精致,不似稻米那般糠、皮、壳、粒分明,穗稻总能分出三六九等,精、粗、糙层层分离,贵贱有别。而此物若是为粮,人可食,鸡豚狗彘之畜亦可食,向来断不会如同拿精米喂畜生那般心疼。
若论颜色,与黍米最是近亲,可模样却要大气多,乳童小指大小身躯更令农夫欣喜。
可大未必定好,譬如菽豆,粒粒饱满,像极那些贵家姬女。然而圆润菽豆产量很低,除做羹菜必用之外,种不多。这枚种子个头不比菽豆小,可却只有玉润而无珠圆,像极农夫瘦削脸颊,透着那股说不出寒酸。这份低贱模样,总会比菽豆产多。
大未必定好,但小有时候定不好。譬如粟米,小若蚁卵,手有不慎落在尘土之中,挑拣起来也自麻烦,收获之时尤甚,年老弱妪盘坐于地,不认辛苦与尘土共朽,
而授田之下收获还要缴税,国君贵族试图从农夫份田中再剥夺部分行为,在此时就称之为“贪”。
此时贪不只是后世那种意思,还有种私产属于自己不可侵犯懵懂觉醒。
悄声咒骂几句之后,众人心思才放在那包被适珍之又甚种子上,眼神中满是好奇。
“想看看?”
几个人都连连点头,适想下,伸出手指从包裹中捏出枚种子,举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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