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仔细抚摸那根圆柱,探索了一会儿后又将左腕往旁边探出,感觉手掌摸到了一片粗糙的墙壁。眼前的黑暗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但触摸到的物体竟已完全不同,像是电线杆跟某一户人家的庭院围墙。
我什么时候跑到户外来了?耳中听到的撞击声,似乎是道路施工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还在客厅里吗?
我战战兢兢地按下语音手表的按钮,发现时间已变成隔天的下午。空间跟时间都不同了,这意味着我有半天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此时我的心情就像是意识曾遭另一个人格占据。这也是镇静剂的副作用吗?自从开始怀疑哥哥,我增加了镇静剂的服用量。
今天——对了,今天是赴约的日子。我跟遗孤援助团体的比留间雄一郎约在公
残破不全的记忆让我感到恐惧。我这么说,有一半是为了说服自己。
“——好吧,那就算了。”哥哥停顿了半晌之后,以充满怀疑的口吻说,“我只提醒你,千万别干下什么蠢事。”
哥哥挂断了电话。我紧握着话筒,愣愣地站着不动。每当我想要挖掘那零碎得犹如万花筒景象的记忆时,大脑便宛如遭到无数细针扎刺一般疼痛。到底有没有取走砒霜,我自己也不敢肯定。难道在吩咐由香里去拿小瓶子之前,我已偷偷将小瓶子移往他处保管?
我沿着墙壁回到客厅,从架子上取下一把锉刀,坐在沙发上。每当我感到压力时,就会用这把锉刀磨指甲。我不使用指甲刀,因为容易将指甲剪得太深。
一边用锉刀磨着食指的指甲,一边细细回想那一天发生的每个细节,但脑袋宛如一条干毛巾,不论怎么拧,都挤不出一滴记忆。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当初在老家里,由香里曾对哥哥说过,“吃镇静剂会造成记忆力受损”,哥哥因而得知我的记忆力已变得不可靠。于是哥哥利用了这一点,对我灌输错误的讯息,想要将罪责推到我头上。如此一来,我就成了毒杀母亲的凶手——
倘若如此,哥哥为了将这个局布得完美,如今一定是在村里到处对人说我拿走了砒霜。
“好痛!”
我忍不住大喊。一个不小心,竟用锉刀磨掉了指尖的肉。我将手指拿到鼻子前面,顿时闻到了浓浓的铁锈味。我感到头痛欲裂,起身倚靠着客厅墙壁。
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要让背部离开墙壁,却察觉出不对劲。将手伸向身后,在墙面上一摸,竟发现墙壁呈圆柱状。此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宛如铁桶在铁板上滚动的轰隆声,而且伴随着震动逐渐远离。右前方则传来断断续续的宛如用木槌敲打大地的撞击声。我的皮肤感受到了微风——而我的手上竟然拿着导盲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