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先生是区公所的职员吗?”
“说起来真是丢脸,粗活都被年轻人抢走了,我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靠国家给的钱过活。走吧,我们到日比谷公园的长椅上详谈。”
我一边用导盲杖敲打路面,一边跟在矶村后头。汽车废气的恶臭逐渐消失,我们来到了一处飘着花草植物清香的地方。我闻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却是剑拔弩张。我本来以为两人互瞪之后会大吵起来,没想到半晌之后,其中一人却低声下气地道了歉。
“对不起,我刚才拜访一个想法偏激的补助对象,跟他发生了口角,所以心情有些郁闷——请你见谅。”
“——总之我今天跟别人有约,你改天再来吧。”
两人约好了下次拜访的日期后,其中一方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我一边用导盲杖确认地形,一边朝着留下的那人走去。
“啊,”那年老的声音说,“你是村上先生?”
之不理。但女儿回来对我说:“我找了半天,根本没看到什么装砒霜的小瓶子。”
这意味着哥哥已先将小瓶子取走了。当时我听到轻响,以为哥哥将小瓶子放回了棚架上,但他可能只是故意碰出声音,却将小瓶子藏在身上。
哥哥不希望砒霜被我拿走,就表示他需要这个东西。问题是他到底想毒死谁?
导盲杖挥至左侧时敲到了物体。我先用前端仔细轻敲,接着又伸出左手抚摸,确认那是一面石墙,于是我沿着墙边走,并不时抚摸墙面,确认没有走偏。
左手手掌碰到了突起物,仔细一摸,墙上大约手腕高度的位置挂了一块板子,上头似乎刻着“法院”。约好见面的法院门口,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对方多半是从导盲杖认出了我的身份吧。
“是的。”我颔首说道。
“我是矶村铁平,正以‘找回遗孤未来互助会’会长的身份对抗着国家。”
这个人的年纪应该已过七十,声音中流露的疲劳感,宛如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我伸出右手与他交握,或许是拜长年体力劳动所赐,他的肌肉简直像岩石一样坚硬。
借由肌肤接触,我才能实际感受到眼前这个人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因此每次遇上素未谋面的人,我都会先跟对方握手。
就在走到墙壁尽头处时,我忽然听到了男人不耐烦的说话声。
“——矶村先生,请不要害我浪费汽油。我不是说过,今天会去府上拜访吗?”
“真是辛苦你了。一直跟着我,简直像警察一样。”
“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哪像你,拿国家的钱跟国家打官司。可别忘了,你的清寒补助金都是来自日本人的血汗钱。”
“难道我不是日本人吗?可别当我是外国人。我可是如假包换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