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对抗,难道z.府就会改变?”
“z.府夺走了我们的人生——这种心情你是不会懂的。”
自从三年前,哥哥就一头栽进诉讼的世界,给周围的人添了不少麻烦。一下子向我借雇用律师的费用,一下子要我帮忙制作意见书,一下子又希望我站上证人台,说什么我的样子能引来同情。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与哥哥疏远,不想跟他扯
“哥哥——”我对着眼前广大的黑暗空间呼唤。
“怎么?”
一点钟方向传来响应声,于是我将脸转向那个方向。
我已事先告知过由香里,向哥哥提肾脏移植的时机交由我来判断,因为哥哥这个人一旦被惹火,任谁也劝不动。
“哥哥,你还在打官司?”
声来到我眼前,接着我听见了金属的声音。
“千万不能跨过镰刀,不然镰鼬[2]可会找你麻烦。”
母亲以前就很迷信,对于一些流传于岩手地方的古老传说都信以为真,小时候她常拿这些传说来提醒、告诫我。例如,不能在室内吹口哨,否则会招来穷神;又如踩踏书本,会把学过的字都忘了;还有一次,我指着一条蛇对母亲大喊“有蛇,有蛇!”,母亲在我手上一拍,说“用手指指着蛇,手指会烂掉!”。
在我长大之后,有一次母亲不让我的妻子参加姨母的葬礼,因为那时妻子有了身孕,据说在怀孕期间参加葬礼会难产。听说从前母亲怀孕时,她也绝不参加任何葬礼。
“龙彦!你怎么没把镰刀收好?”母亲严厉地斥责哥哥。
移植肾脏必须住一段时间不短的院,倘若诉讼还没有结束,哥哥恐怕不会答应。
哥哥好一阵子没有回话,整个家里只听得见土间传来的切菜声。
“z.府对我们实在太‘好’了,得好好表示一下‘感谢’之意才行。”半晌后哥哥讥讽道。
“就算控告国家,又能改变什么?”
“——当初日本z.府抛弃了我们,我一定要追究这个责任。”哥哥愤愤不平地说,“国家只会利用我们这些善良百姓,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把我们丢下,任凭我们自生自灭。若没有人挺身对抗,这样的z.府永远不会改变。”
“我把它靠在墙边,大概是它自己倒下来了。”
看来我想要走到土间中央,没想到竟走偏了,才会离墙壁那么近。
接着我又听见了切菜的声音。“妈妈,你别勉强,交给由香里来做吧。”
“做饭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大老远回来的孙女?你们快回去坐着。”
切菜的声音又停了,我听见地面下方传来声响。我心中浮现了母亲从土间的地下储藏库取出蔬菜的景象。我决定接受母亲的好意,于是跟着由香里一起回到客厅,坐在坐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