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骏笑道:「到哪里去?让好场苦等。」
白云飞正匆匆往里走,忽然听见他声音,倒有些惊讶,抬起头来看看,说:「你怎忽然过来?」
林奇骏说:「听你这个意思,是不欢迎?」
白云飞温和地笑:「哪里?是说,要是你先告诉声,自然会早点回来,也不至于让你等。」
他态度很是友善,大概已把上次不和都遗忘。
连歇上四五天。你说,要歇就歇吧,却又不好好歇,整天不见人影。昨儿后晌他还出门呢,说去见个什年家太太,那户人家有给点月银,请他教戏。」
林奇骏不由上心,问:「是不是位海关里做事年处长家?」
白正平说:「他事,哪敢多问?多问两句,他就以为要伸手掏他银子。」
边说,边把手举在脸上,哼哼唧唧地醒醒鼻子。
林奇骏看着他瘦得两肩高耸,双腮浮肿,带着层鸦片烟黝,暗暗皱眉,心忖,白云飞那样人,他舅舅也该是大家子出身,怎就堕落邋遢到这种地步?听说最近又抽上别玩意,似乎更费钱。
这正是林奇骏极喜欢他个长处,寻常戏子,只要略红点,便喜欢拿小事来闹脾气,非让人买东买西哄上几日才算,白云飞却是性子很好,从不撕破脸大吵大闹,偶尔有点不满意事,过两天,也不用人赔罪,自自然然地就恢复。
林奇骏见白云飞,心里烦闷似乎去两分,不由多点温柔。
等白云飞到厅里坐下,林奇骏反客为主,到白云飞房里走趟,把他常用小铜壶装白开水送过来,说:「在你家里,找不到热水壶呢,只有凉水,喝点吧。」
白云飞道声多谢,拿过来,对着嘴喝口,苦笑道:「你说起热水壶,原有两个,是个女戏迷特意送。个,拿去给妹妹使,剩下个,本来在房里,只是前几日又不翼而飞。」
林奇骏叹道:「令舅家里
也可怜白云飞,和这些人做亲戚,每月所得都被剥得不剩点。
白正平还说要煮水倒茶,林奇骏心里很瞧白正平不上,便摇头说:「不用,也不口渴。你忙你事去吧,在这里坐着等他。」
白正平正犯着瘾,打个哈欠,笑道:「那就不好意思,劳您在这等着。这屋子里乱糟糟,也没人收拾下,您带来这些东西,先帮他拿去放好吧。」
拿起那匹日本绸和玳瑁匣子就出去。
林奇骏在小客厅里等着,大概小半个钟头,才听见外面大门被人推开。他起来,站在厅门前台阶往外看,果然瞧见白云飞从外面慢慢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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