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莫高窟的清净令人心生敬畏。
许多洞窟都有着沿墙角一字排开的禅修窟,这是数千年来历代僧侣在此禅修的明证。如今人去窟空,对于颇有悟性和慧根的人而言,目击空空的禅窟
一
这本书完稿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书名,想了很多名字,都不合适。
2019年春天,我和樊锦诗老师在燕南园和出版社的几位编辑商定书名和版式。为了打开思路,编辑找来了许多人物传记。
我看着身边瘦小的樊老师,想到我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想到她神情疲惫、手不释卷的样子,想到四年前在莫高窟送别我的那个身影,耳边始终回响着她说过的那句话:“只有在敦煌,我的心才能安下来。”
这本书的终篇是“莫高窟人的墓地在宕泉河畔”,我明白她的心。
宕泉河边安葬着包括常书鸿、段文杰先生在内的二十七人,他们是第一代坚守敦煌的莫高窟人。这个墓地很隐蔽,在远处几乎看不见。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最终心归敦煌……如有神明授意的那样,我脱口而出:“心归何处?书名就叫《我心归处是敦煌》吧!”大家沉默下来,接着是赞许。樊老师看着我说:“嗯,还是你懂我!”
2014年夏天,我初到敦煌,也初见樊锦诗。那次会面,匆匆而别,我没有想到命运会在我们俩之间安排下如此深厚的缘分和情谊,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懂她的人”,她也成为这个世界上“懂我的人”。那年暑假,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的几位老师到莫高窟考察,樊老师亲自接待了我们这群北大校友,不仅安排我们参观洞窟,还安排我们和敦煌研究院的专家进行了座谈。记得那次座谈会就在敦煌研究院的小会议厅举行,那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听樊老师讲述敦煌研究院的历史,以及壁画保护和传承的艰辛,也是我第一次被“莫高窟人”坚守大漠、甘于奉献的精神深深触动。
临别之际,她对我们说:“这次你们在敦煌的时间比较短,没有看好。期待你们下一次再来敦煌,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样就可以慢慢看。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榆林窟看看。”
从2014—2016年,樊老师多次向我们发出邀请。那段时间,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中心正在策划人文学的书系,计划访谈一些能够代表时代精神、代表中国当代人文精神的学者,出版一系列书籍。当我们和樊老师交流这个想法时,她很快就答应接受我们的访谈。2016年暑假,我们再次赴敦煌考察。此行的任务有两项,一是深入研究敦煌艺术,二是完成对樊老师的访谈。
从2016年6月25日到7月5日,我们在莫高窟和榆林窟考察了整整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