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伦敦后,她就跟我交上了朋友。我把我的问题讲给她听,她向我推荐了一种蹄子和骨头受伤时用的强力麻醉剂,我可以把它抹在锁的周围,直到出现一层白色的冷凝液。冷冻会使锁对侵入的抵抗变得迟钝,这样我就可以实施下一步的攻击。这就是施泰因曼导钉,在更合法的世界里这是为赛狗提供骨骼牵引,保护它们受损骨骼用的。光滑的不锈钢髓内导钉,又小又有效,几乎立刻就取得了成功,只听“啪”的一声,档案柜上的锁几乎毫不停顿就打开了,袒露出了它守护的所有秘密。我开始翻检起那些锁着的档案。稍后,在我独自吃饭用的、通常无人光顾的地图室,我把借来的那些文件从衬衫口袋里拿出来开始阅读。一小时后我又把它们送回了它们上锁的家里。只要我母亲在这栋楼里出现过,我就一定会发现她。
对于我新获得的知识,我对谁也没有提过一个字,只跟蕾切尔打电话告诉了她我的新发现。但她对于重新进入我们的青春没有半点欲望。她以自己的方式抛弃了我们,丝毫不想回到对她来说是一段危险而又不能信任的时光中去。
在她被发现安全地躲在巴克剧院的巨幅布景画后面、镖手的怀中后,母亲被带去看她,当时我没有在场。我身上依然残留着氯仿的后效。但显然当母亲走进那个房间时,蕾切尔并不想离开镖手。她紧紧抱住镖手,把脸别过去不看母亲。在被劫持期间她发了一次病。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人们绝大部分都瞒着我。也许他们觉得我会感到不安,然而他们的沉默使事情变得更糟糕、更可怕。蕾切尔后来也没说什么,但我恨我母亲!不管怎么说,当镖手抱着她站起身来,想把她递给我母亲时,我姐姐开始哭了起来,好像是在靠近一个恶魔一样。
当然,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她心力交瘁了。绑架诱发了癫痫发作,她一直也不清楚当时发生的细节。我后来经常目睹那样的景象,当她发作完后看到我,那眼神仿佛我是个魔鬼。这有点像《仲夏夜之梦》里某种爱情药水所起的作用,只是你醒来后并不是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而是害怕那东西,因为它会将你拖回到几分钟前刚刚经历过的打击中去。
不过这对当时的蕾切尔应该说不通。因为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镖手把她抱在怀里,正在安抚她,为了让她进入安全的状态而做着所有该做的事情,跟之前在她卧室里那次一样,当时他还跟我编了一套他有一只犯癫痫的狗的谎话。
还有一件事。不管姐姐在刚发完病之后对我做出怎样的反应,无论是怀疑还是愤怒,几小时后她就会和我一起玩牌或是帮我做数学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