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决定搬离纽瓦克的公寓,到市郊买一栋房子时,曾经造访了好几个镇子,蒙特克莱尔、枫林、米尔本和南奥兰治,但没有一个地方有称他们心意的房子。看了那么多不合适的房子之后,他们又疲惫又泄气,但当他们看了这栋房子,立即明白它正是他们想要的。她很高兴他没有生树的气,她说,因为如果那样她就只能把树砍倒了。为什么要砍倒?弗格森问道,并且大笑起来,想象着他母亲砍这么大一棵树的样子,想象着他漂亮的母亲穿着工装,抡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巨大斧头砍橡树的样子。因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阿奇,她说,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第二天,他父亲从三兄弟家世界搬回一台空调,装到了弗格森的卧室。外面越来越热了,他父亲说,意思是希望儿子即便打着石膏在床上煎熬,至少也能舒舒服服的,而且这有助于缓解他的花粉热,父亲继续说,可以防止花粉进入房间,因为弗格森的鼻子对于青草、粉尘和花朵飘散到空气中的刺激物极度敏感,他在康复期间越少打喷嚏,骨折的地方就越不容易疼,毕竟喷嚏的威力是很强大的,一个大喷嚏能让你浑身乱颤,从你扭伤的头一直颤到脚尖。六岁的弗格森看着父亲把空调安装到靠桌子右手边的窗户上,这项工程比他想象的复杂多了,不但要卸下纱窗,还需要一个卷尺、一根铅笔、一台电钻、一把填缝枪、两块没上漆的木板、一把螺丝刀以及好几个螺丝钉。父亲工作时的迅速和仔细让弗格森很是佩服,仿佛他的双手不用脑子指挥就知道该干什么,独立自主的双手,可以这么说,被赋予了它们独有的特殊知识。接下来就是把那个巨大的金属方块从地上抬起来装到窗户上了,要抬这么重的东西啊,弗格森心想,但是他父亲毫不费力就做到了,而且他一边用螺丝刀和填缝枪给工程收尾,一边还哼哼着他在房前屋后修理东西时老是哼唱的那首歌,艾尔·乔森的《宝贝男孩》——你根本不会知道/我也无法言表/宝贝,你对我有多重要。他父亲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一颗多余的螺丝钉,可当他再次直起身子时,突然用右手抓住了后腰。哎呦喂,他说,我觉得我把肌肉拉伤了。治肌肉拉伤的方法是仰面平躺几分钟,父亲告诉他,最好是躺在坚硬的表面上,而房间里最坚硬的表面就是地板了,所以他立即在弗格森床边的地板上躺了下来。这个视角真不寻常啊,可以俯视他父亲四仰八叉地平躺在下面的地板上,弗格森探着身子扒在床沿上,研究了一下父亲扭曲的面孔后决定问一个问题,一个他在过去几个月里想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找到合适时机去问的问题:父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