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众多的种植者那里收得棉花,并准备捆成生棉包以备运输。他们派遣船只穿越世界各大洋。他们向制造商提供棉花,并将市场信息从市场传达到工厂,从工厂到港口,再从港口到种植园。他们把从越来越高效的工厂出来的纱线和织物卖给了全世界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虽然商人有时候也是种植园业主和工厂业主,但他们更经常是独立的中介。他们不专注于种植或制作,而是专注于转运。在诸如利物浦这样伟大的发源地,商人构成了市场。他们是看得见的手。
锻造这些关联所面临的挑战与潜在的利润一样巨大。以这个链接中的一个环节为例。如果一名密西西比州的种植者要向曼彻斯特制造商提供棉花,当地密西西比商人(所谓承购商)必须首先向种植者提供信贷以让后者获得奴隶、土地和器具。这名承购商可能会从伦敦或纽约的银行家那里获取这些资源。一旦棉花成熟了,承购商就会把棉花卖给新奥尔良港口的商人,后者再卖给在利物浦的进口商,这些进口商还会为这些棉包提供保险,并把它们运往欧洲。一旦进入利物浦,进口商会要求销售经纪人(另一种商人)来处理棉花。一旦采购经纪人找到了他想要的棉花,就会把它转交给制造商。制造商加工处理棉花,然后将其提供给另一个商人,后者负责组织装运,将其运送给另一个遥远的港口的代表,例如加尔各答。一旦到了那里,纱线就会卖给印度商人,印度商人将把它分发到农村,最后由印度织工购买,然后再卖给其他贸易商,分发给村庄和城镇的零售商。因此,密西西比奴隶种植的棉花在兰开夏郡制成棉纱,然后可能会在印度农村的某个地方织成衬衫。棉花帝国就是由数以万计的这种关联组成的。
世界各地的商人组成了这些网络,这种网络建立在信用、贸易、信息、信任、社会关系和对利润无止境的追求上。这些新的棉花网络的范围是前所未有的。此前从来没有任何行业在如此广阔的距离上,将这么多种植者、制造商和消费者的活动连接起来。因此,商人从未如此迫切地被需要过。这些网络的规模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协调问题。无论是农民还是种植业主,甚至是富裕的制造商,都无法保证他们的生计所依赖的渠道畅通无阻。商人在空间上组织世界最重要制造业的激进重组的能力,和那些更为具体的机器,以及19世纪50年代散布全球的新型劳动组织一起,都是极为重要的发明。7他们的资本以及他们所建立的贸易体制结构,使得世界上的大片地区——从欧洲新兴工业化的村庄到密西西比和古吉拉特的种植园和农场——都伴随着工业生产的新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