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区江苏路愚园路。”叶曼递上杯速溶咖啡,另杯是她自己。
“得走,约出版编辑。”李白穿衣套裤,她在边呆立观看,那姿态又令他想起什雕像或名画,可能是执握长矛、托举胜利女神雅典娜,现在被置换为左右手两杯咖啡,并抿着嘴唇盯他。“这是第次出书,终于遇到个赏识出版人,得唬住那家伙,尽管他(它)只是个工作室。”李白此刻语气像个忙于应酬中产阶级丈夫。也不错,至少可以沿着这个路子走下去。他穿戴整齐,抱着羽绒服走过去,不确定是否要像丈夫样吻她脸颊,然后开溜。这个动作太虚伪,他选择更礼貌、合理方式:接过咖啡,喝口。可能是慌张和犹豫,可能是运气不好,咖啡洒在他白衬衫上。
“抱歉,这儿没有男式衬衫给你换。”叶曼退回到窗边,喝咖啡。“大门在你后面,看见鞋柜左转就是。
是个人住。这些年你从事什职业,做服装设计师?”
“昨天都说过。”
“已经记不清昨天事,倒是对个多年前辱骂是乡下人姑娘念念不忘。请把钱包给吧。”
她将钱包扔回给他,留下三张照片。“这个姑娘后来毕业,没有去做裁缝,做家奢侈品代理商公关经理。包啊,鞋啊,皮带啊。”
“皮尔卡丹金利来。”
“比那要贵很多。”她说,“嗨,不许涮。”
在礼貌征得同意后,李白爬进浴室洗个澡。过会儿,她拉开门,送进来条干净浴巾,又扔双塑料拖鞋在地上,男式,并指指台盆边电吹风。李白不得不躲在浴帘后面表示感谢,心想这是她故意。出去时她演示下,门该怎锁。“锁,但似乎不太管用。洗澡锁门是基本礼节。”李白从浴帘后面探出头,热水正喷在他后背。
“算,那就别锁,进进出出怪冷。”她说,“去给你倒杯咖啡。”
洗头时刻李白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经过这些年,还是没学会怎讲话。讲话艺术这类书籍最多教育到求欢为止,对于事后该讲什,少有完整范式。话语通往性爱到达终点,而不是倒过来——做爱以后让们得以愉悦、真诚地聊天,聊够散场。他花五分钟吹干头发,穿上短裤热气腾腾走出浴室,来到客厅。这屋子是内阳台,头顶晾着女式内衣。打开窗,冷风袭入,他发现自己位于城市很高位置,可以瞭望至远处城市公园,南方冬季应该钻被窝、喝咖啡,而不是工作。他从下至上数数对面高层公寓窗户,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十八楼。
“这是哪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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