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还真找到半盒烟。于是,他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吸,吸完支,紧接着点第二支……
他破戒。
窗帘拉开条缝,见是黄昏时分,离天黑估计还有个多小时呢。
周秉昆回到床上,又仰躺下去,想再睡会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屋里仍有股香水与药水混合味儿。他口中黏黏,似乎残留着那女人唾液。他咂巴咂巴嘴,欠起身想吐口,没发现纸巾,觉得不应该直接往地板上吐,可口中唾液经咂巴多起来,无奈只得咽下去。
他想到妻子郑娟。是,妻子不是当年那个让他神魂颠倒女人,以后也永远不可能再是。入狱那年,她仍然接近是朵盛开花。她身体似乎是奇妙加工器,善于将粗粮和家常菜进行细致加工、分泌和提取精华,供给于血液,供给于皮肤,所以她头发向乌黑乌黑,肌肤向润滑润滑,脸庞也总是容光焕发。除偶尔忧愁,她向是乐观,清贫日子战胜不她那种骨子里先天乐观。他初识她时,以为她是个没法改变基因遗传忧郁型人儿。他们成夫妻以后,她变,他才明白自己看法大错特错,原来她是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女人,以前忧郁只不过是由于她几乎活在种完全没有希望日子里,而她后来乐观曾带给他以及他们清贫生活多少欢欣啊!九八九年后十二年间,她每次去探望他,他都能发现她比上次更憔悴。如同朵大丽花,秋天里隔几天便掉落片花瓣……十二年,四千三百多天,在没有他日子里,她生命之花无可奈何、无可救药地凋零。他在没有她日子里,身体却反而比任何时期都更加强壮。
他就要重新拥有她。
她也要重新拥有他。
她重新拥有将是更加强壮他,而他重新拥有是朵凋零大丽花,位忧郁到骨头里妻子。
也许,她仍是乐观,但她乐观已仅仅是种信念,大约再也不会体现为满脸灿烂笑容和感染力极强笑声。
周秉昆越想越难再合双眼,往事如电影般桩桩在头脑中浮现起来,历历在目,恍似昨日,想停下来都不可能。
周秉昆跃而起,再次赤足下床,急切地东翻西找,口中喃喃自语:“会有,肯定会有,再找找,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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