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话音刚落，蔡晓光掀帘而入，竖起拇指连连夸奖：“说得好！秉昆，你别活得太矫情。你进去时，周聪小学还没毕业，如今人家大学毕业，是记者
，能反过来教育你这个爸，而且教育得句句在理，你知足吧！”
周秉昆
心情终于好不少，他红着脸说：“知足！知足！”
蔡晓光又说：“如今你们周家怎
？全中国有多少老百姓人家能出个市委书记？你哥当可是正厅级市委书记，还是全省第二大城市市委书记！估计百万个老百姓人家才能出
个吧！他不就是背些骂名吗？工业体制改
，你偏逼
说。不得不说，你又气成这样。不是说嘛，现在情况不那糟，大婶出门不需要便衣民警暗中保护……”
“先别跟说话。”他从按摩床上跃而起，分明想找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地方独处会儿。那里也没有可让他独处地方，他便又企图躲进桑拿房去。刚推开门，股热浪扑面而来，使他烦躁心情更加沉重。他四下看看，竟又跨入池中去。
“爸，有些事你得换种思维方式。当干部是要付出代价，好比军人在战场上那就得有受伤甚至牺牲精神准备，相信大伯当初是做好那种精神准备……”儿子跟到池边，耐心十足地劝说他。
周秉昆不想听下去，缩身子，将头没入水中。
周聪怕他呛着，抓住他只手连拉带拽，像抢救投河者样，总算让他头从水中冒出来。
“爸，你别这样……冷静冷静。你这样，好害怕……”儿子似乎受到惊吓，他央求着。
周秉昆突然长吼声。
周聪真哭起来。
那声吼使他平静，周秉昆眼里重新燃起温柔目光，他看着周聪说：“儿子别怕，你又没做错什事，爸精神也不会出问题。爸如今很坚强，再不好事都能经受得住。只不过……想当年，咱们周家在光字片真是个家风口碑很好人家，除爸不太有出息，你爷爷奶奶，你大伯姑姑，都是广受尊敬人。不承想如今你姑姑摊上那样事，你大伯落个这样下场，又刚从监狱放出来……咱们周家，岂不成光字片人人都可以笑话人家吗？”
周聪流着泪说：“爸，你想得太多，何必那想呢？不是你想那样！各家过各家日子，谁家都可能有过得不顺时候，笑话别人人，到头来难免也会被别人笑话。即使在当下，咱家也算不上光字片日子过得多不顺人家。不少人家两代人三四口都下岗失业，那不是也得把日子往前过吗？实际上，很多人都快被眼下日子愁死，哪还有心思笑话别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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