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光
新闻。
按她资历，其实没资格晋升副教授。论资排辈话，至少要等五六年，但她赶上
好时候——各行各业改革风起云涌，论资排辈受到强烈质疑，学校里师资青黄不接，教育主管鼓励大学不拘
格培养年轻教授。哲学系数她发表论文最多，数她年轻，又是女性，她为本校开创中西方哲学思想比较专业，比较哲学也成为学校有影响学科。于是，她几乎毫无争议地破格晋升为副教授。
这天下午，周蓉副教授走在光字片坑坑洼洼细街窄巷中，产生恍如隔世之感——从大马路旁个街口向这里拐，如同进入荒诞小说中神秘洞口。小说中常见描述是，洞外世界往往混乱不堪、糟糕透顶、令人无处逃遁，洞内则是另番天地，世外桃源。现实却恰恰相反，那条大马路是A市条不错马路，两侧有成行柳树、楼房。尽管都有些老旧，却毕竟是看着顺眼楼房。柳树很有年头，枝叶修长，绿得赏心悦目。从那个熟悉街口拐入光字片，眼前情形就从心理到生理都极不舒服。城市不像城市，农村不像农村，似乎误入被人间抛弃个地方——没有哪幢房屋墙直脊正，也没有条街巷能让人经过时心情不至于由好变坏。
学校分给周蓉间住房，二十多平方米，老楼，原是当年为外聘苏联专家们建，格局都是大小套间。他们撤走后，迫于教职员工们住房困难压力，重新打隔断成单间，批批早已分光。去年，学校建成两幢新宿舍楼，教职员工们住房困难稍得缓解，周蓉侥幸分到间。否则，即使她是副教授，也根本不可能有份儿。老楼楼道很宽，家家户户能在楼道摆橱设灶。房间层高也高，可搭吊铺。周蓉雇人搭半截吊铺，每晚睡在上边；下边不放床，显得挺宽敞。学校校园环境在A市很有名，地段也是全市最好区域。周蓉几乎每个星期日都要回家看望父母，以减轻内心对父母深深亏欠。每次从环境美好大学校园回到光字片，她都会产生同样恍如隔世之感。她觉得光字片还不如她在贵州住过十余年山洞——走出洞外，视野内所见自然风光毕竟还是美好。
走在她身旁蔡晓光忽然问：“哪儿来股臭味儿？”
周蓉说：“你马上就会知道。”
二人顺路又拐，但见几名淘粪工正在淘处公厕——由破木板围成公厕歪斜着，似乎随时会倾倒。淘粪工们用绑在长竿上桶将稀粪提上来，直接倒在厕所旁空地上。
二人只有掩鼻而过。
蔡晓光说：“怎
可以那样淘粪呢？”
周蓉反问：“应该哪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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