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以前没谁需要那方面安慰,他毫无经验。
《工友》安慰得许多工人,却完全安慰不郭诚自己。
周志刚不由得加快脚步,他希望世界静下来,起码能越来越快地将广播声和郭诚喊声甩在身后。
按照路线图指引,周志刚望见个村子,靠路边户人家门前有棵树,树上吊着头精瘦猪,些大人孩子围观着。快走近才看清,吊在树上不是猪,是条半大不小狗,正被剥皮。那狗分明还没死,尽管脖子套着绳索,忽然张大下嘴,喘口长气,听来如同呻吟。那是它最后口气。
周志刚这老建筑工人名字中虽有个刚字,心肠却软得很,平素最见不得杀生之事,对于杀狗吃肉人,更是从内心里反感。他对牛、马、狗都有敬意,认为它们都应被人视为无言朋友,人应善待它们,它们只应在人善待之下自然老死或病死。病死对于它们同样是不幸,人绝不可以仅仅为吃肉而杀死它们。这与宗教无关,纯粹是天生善根。他山东老家那个小村靠海近,村人都半农半渔。他是从小吃海杂鱼长大,即使三年不知肉味儿也不会多想吃肉,有菜下饭就行,没菜有虾酱下饭也很满足。
到贵州山区以后,他发现许多当地养狗人家与狗关系点儿都不亲,这点与东北人很不样。在东北,狗在人眼里地位仅次于左邻右舍,“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句话在民间流传甚广。在贵州山区,村子里养狗人家大人孩子看着狗目光毫无爱意,很淡漠,和看着猪目光没什不同。在东北,如果大人非要杀狗吃肉,那家孩子恐怕是会大哭大闹。当地村里孩子不会那样,大人如果要杀狗,他们往往会帮着大人将绳索套在狗脖子上。当地狗很木讷,几乎完全没有狗机灵活泼劲儿,也很少见它们发凶,总之看上去都有几分像变种羊。它们看主人目光也很淡漠,甚至也可以说有点儿冷漠——主人给点儿残汤剩饭时候除外。它们那种目光里透露着似乎是种无奈宿命:你们养不就是为吃肉卖皮吗?认狗命,已在等着你们动手那天……
某日,周志刚与几名工友在食堂吃饭,不知怎七言八语议论起当地山民与狗关系,话语多有不敬。
旁边桌上名贵州籍工人来气,将筷子啪地往桌上拍,瞪着他们骂道:“都他妈说屁话!这世上还有人吃人时候呢,那你们又该昨个说法?”
周志刚他们惊,接着有几名工友腾地站起来。这些东北“大三线”老工人在四川时颇受尊敬,从没被人骂过,并不回骂,撸胳膊挽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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