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她姑笑道：“真是个青瓜蛋子傻小伙，不过倒也傻得可爱。”
春燕她另
个姨就下
炕，趿拉着鞋，边往外推他边说：“走吧走吧，你妈睡这儿不会让
们给卖。别忘捎话给春燕，要不她回来也没人为她开门。”
秉昆无奈地回到家里，家里只有春燕和曹德宝——国庆等四人匆匆吃过饺子，结伴先走。
春燕在学拉大提琴。曹德宝站她背后，半搂着她，手把手教她。
秉昆困，强打精神收拾干净桌子，扫过地，见学琴
教琴还都在兴头上，就把春燕妈“指示”传达给她，又对曹德宝说：“熬不住。你要是也不想走，就陪睡外屋。但是再不许你俩把琴弄出声来，嗑着瓜子说话说到天亮都可以！”
间断地拉遍——哥姐姐和准嫂子冬梅都是爱唱歌人，那些外国歌曲他们下乡前经常起唱。
秉昆点儿也不饿。
他走出家门，去往春燕家接母亲。已经十点多，该将母亲接回来。九七三年正月初三，A市夜晚寂静而寒冷，除没风，与入冬以来任何个夜晚毫无不同。他边走边想，在这座城市，在这个夜晚，对于所有底层人家儿子而言，他是多
幸运！朋友们沾他光也是多幸运！几万户底层人家中，估计没有户人家有足够空间能容七个男女青年吃着喝着各显其能地玩到十点多！这真要感激父亲当年远见卓识——如果当年不是将自家房子盖得宽敞些，他们今晚哪有地方可聚呢？也不知那些根本没地方聚年轻人在干什，估计早已睡下吧。
秉昆没能从春燕家将母亲接走。
在火车站卸货场当搬运工春燕她爸加班。除秉昆妈，春燕家还有三位女客，春燕妈介绍说是春燕姑和姨，秉昆也没记住。他母亲在饭桌上被春燕妈她们劝着饮几小盅白酒，已酣睡在春燕家炕上。
初四天刚亮，秉昆被人不知用什打醒。他翻滚着身子坐起，被子已被掀到旁，春燕柳眉倒竖，手叉腰，手倒握扫炕笤帚
秉昆嘟哝：“妈沾酒就醉。”
春燕个姨说：“就让你妈睡这儿吧，你总不能把你妈背回去吧？”
春燕妈说：“你走们也要插门睡。你告诉春燕今晚别回来，就睡你家吧，没人愿意刚睡着又得起来为她开门！”
秉昆愣片刻，不以为然地说：“婶，那合适吗？”
春燕妈数落道：“你这孩子别事儿事儿！是黄花大姑娘她妈，都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干干脆脆，你暧昧个什劲儿啊？你俩干哥哥干妹妹关系，你家俩屋两铺炕，怎，还没地方留家春燕睡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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