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超连说:“岂敢岂敢,都是堂堂正正中国人,刀搁在脖子上也不会做那种小人才做事啊!”
国庆也说:“对对,春燕你放心,在座没个是小人。”
吴倩看着他们四个演戏似亦真亦假表情,听着他们讨好卖乖话
子冒傻气。
后来长大他们,特别是参加工作以后他们,逐渐解社会是怎回事,于是很快搞明白个道理——参与政治运动应该首先有点儿政治头脑。他们心里又都清楚,姐姐们中几乎没有个,哥哥们中有也不多,几乎百分之百哥哥姐姐们只不过跟着大形势瞎起哄两年罢。何况,对于政治,他们也真没什自己话非讲不可。“形势大好,不是小好”,“东风继续压倒西风,东风越来越猛,西风越来越弱”,“国家更加富强,人民更加幸福”——报纸上广播里天天这讲,老百姓还剩下什更乐观话可说呢?非说相反话,那不是反动吗?从本质上说,他们恰恰是在大家空前地变成“政治动物”之时,悄然且又速成政治冷感动物。
以为若不聊政治,朋友们聚在起话题空间会很宽泛,则就大错特错——艺术、文学、历史、科学、哲学等他们都聊不来,那不可能是他们知识长项。但若据此以为他们朋友间便没什可聊话题,那也是大错特错。实际上,他们中许许多多人仿佛具有种天生非凡能力,即使在支铅笔那细话题范围内,也能聊起兴致,聊出感情火花;特别是在守着桌子菜,喝得半醉未醉状态下。仅就此点而言,他们像极他们父母。他们父母凑在起,如果越聊越投缘话,往往就会聊个上午或个下午还意犹未尽。他们也那样。
曹德宝讲他家那条街上件真人真事。对年轻人结婚第二天,新娘子将新郎告到派出所,说新郎整夜都对她耍流氓,而她是绝不愿以后做个流氓妻子,要求派出所把新郎抓起来。
春燕刚饮入口酒,笑得急扭身扑哧将酒喷在地上,嘲道:“白痴!要是哪天入洞房,整晚上耍流氓肯定就是!”
话语铿锵,掷地有声,举座为之愕然。
吕川说:“哎呀妈呀,你太是女中豪杰,服服,今天彻底服。”
秉昆替她害臊,又不愿被她看出,借口要为大家洗冻梨,起身到外屋去。
但春燕已经看出,赶紧又说:“醉话醉话,谁都千万别传啊,如果传到们单位或在们街道上传开,那休想当成市里标兵!”
曹德宝拍桌子,霍然而立,环视别人,朗声问:“谁敢?谁敢?谁敢坏咱们春燕好事,跟他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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