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终于成。自己用辣酱做馅儿,做成独他份辣酱月饼,给素娥吃。看妻吃得高兴,他心里也便说不出适意。外头轮圆月,抿口花雕。天上人间,不知今夕何年。
这过年,两个人日子平实温存。素娥有身子。到第二年腊月,诞下个男孩。月子里素娥,想吃鱼。
明义喜得很,但心里却打鼓。
江浙带人爱吃鱼。靠海温州、宁波人嗜吃海鱼,带鱼、黄鱼、鲳鱼不稀奇,各种般内陆人认不出海鱼,浙江人吃得头头是道。江苏带河鱼吃得多,多数都是吃些细巧江鲜、河鲜。白丝鱼、鳜鱼,算平常,拿来清蒸就很好。刀鱼、鲥鱼也不太当回事。鱼白烧,塘鲤鱼和莼菜汆汤,清淡风味,吃个时令鲜活。昂刺、河鲫鱼、鳊鱼就不太上台面。至于更粗点青鱼、花鲢之类,高兴起来做个拆烩鱼头,总之都是粗菜细做路数。而出身舟山素娥,老家对这鱼吃法,有过河入海之说,说便是这
地方人,见惯咸淡水各种渔产世面,对其中口味,是十分之挑剔。归根结底,是要吃个“鲜”字。可这腊月里,哪里可找这鲜鱼来?
明义便上十六铺码头,在外威瓜街鱼鲜市场转悠许久,终于买到尾大青鱼。这鱼肥美,不是寻常草青,是伏河底专吃螺蛳“乌青”。
他将鱼拎回家。素娥还睡着,昨晚上孩子闹夜,奶又喂,把她也折腾坏。
明义将鱼在水中去鳞,掏肚肠。去苦胆,剪开鱼肠洗干净放在清水里。鱼肝拿下来,滤血水,改刀成块,在竹篮里放好。明义想,可惜只有两块,不然老好给素娥做道“秃肺”。这鱼肝,上海人原是不吃。后来也是“老正兴”成就道秃肺,陡然矜贵起来。烧个菜,倒要用掉十几条鱼去。
他剁下鱼头和鱼尾,想想要不要烧“下巴划水”,犹豫下,放弃。因为他虑到素娥在月子里,要下足奶水。终于打定主意,手脚也利索起来。便取青鱼头、肝、肠、籽,还有鱼泡等下脚料,起油锅,眼看它吱吱冒青烟时下蒜头、姜片煸炒起香,鱼头两面煎黄,加香糟入味,投大料,再加两勺鱼骨汤文火煨煮,最后下粉皮滑散,装大碗后撒把青蒜叶,便是道汤汁稠醇青鱼汤卷。
鱼尾这次不烧划水,斩肉起茸,做鱼圆,打得滑嫩,加几茎碧绿豆苗煮汤。末,他将整个鱼肚档拾掇出来,拿白酒擦净,入盐和点点生姜、花椒腌起来。挂到屋檐底下晾干,待吃时候加葱姜蒸就好。这腊月里,腌鱼用处还多着呢。做酥熏鱼,背肉剔出来炒糟溜鱼片、松子鱼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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