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响心里动,急忙问,人呢?
掌柜说,等你等得困乏,自己开间房,在楼上歇着。说睡到你回来。
阿响上楼,敲敲门,没有人应。他便轻轻推门进去。见个青年和衣半躺在榻上,看得出是高身量。睡得很熟,白皙脸色晕起红,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上。嘴巴微微张着,在梦里头,似乎还嘟囔下,就有稚拙样子。
阿响不忍叫醒他,预备先回自己房里。见旁边有条毯子,就捡起来,轻轻盖在他身上。这盖,青年身体凛,倒醒来。眼半睁着,茫然地看他,忽然个鲤鱼打挺,便坐起身来,大声地说,阿响!
阿响点点头,说,七少爷。
知客跟身边人耳语番,自己先就上楼。待回来,说,们大按说,不认识什袁仰三。
阿响看他鼻孔朝天样子,还是静气说,那这信怎办。
知客迎来送往着,便朝近处供台努努嘴,说,摆低,得闲交给他。
这台上供尊关公像,灯火明灭间,是飞髯怒目样子,十分威武。阿响愣愣地看,接着叹口气,心说,也罢。
他掏出怀里信,搁在供台上。怕给吹散,想,从怀里掏出块月饼,压在信封上。那原是他揣在身上,为中午出来抵饥。
都是怡然。
茶楼是广府人面子,时移势易,哪怕是回光返照,都要撑起个排场。这排场又是阿响未见过。连十几扇海黄满洲窗,将近午阳光滤过,笼在人身上,整室便都是层暖。
阿响眼睛,正落在那窗花醉八仙上。骑着毛驴张果老,影子投在身旁大只佬厚实背脊上,盈盈地动,仿佛活起来。
这时,个知客走进来,问,后生仔,几位?
未等他回答,知客边迎着其他客人,边招呼他说,位过来搭个台。
青年不相信似,又揉揉眼睛,索性站到地上。这站,竟高出阿响半头。阿响记忆中,少爷原是瘦弱身形,如今这样壮健。
青年忽
走几步,看那知客浮皮潦草样子,终究不放心,又把信收起来。月饼,给放到关公面前供盘里,端端正正地。他阖上眼睛,恭敬拜拜,这才走。
回到客栈,已经是小后晌。
客栈掌柜说,来位年轻先生,在这坐着,足等你两个时辰。
阿响问,找?
掌柜点头,说姓向。
阿响忙说,不饮茶,找韩世江韩师傅。
知客停下步子,你揾佢有乜事?
阿响说,带信,要当面交给他。
知客冷笑,好大口气。们“得月”大按,可是什人都见得。
阿响说,唔该带个话,是南天居袁仰三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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