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走向前再把礼见,尊声驸马爷细听咱言。”这段西皮流水,唱得雍容自如。再听下去,念科都有式有样。亲王便很感慨,这孩子平时安静讷言,此时却焕发出十二万分神采,或者真是祖师爷要赏饭吃。如此,便将她婶婶找来,说是免典价,送到戏班去好好栽培。
这戏班,便是当年京城称首“和云社”。拜师傅,是大名鼎鼎刘老板刘颂英。刘老板本是抱定不收女徒弟,因为淳王爷所荐,就见见。这丫头谦恭有礼,带些男儿气度,稳健中却有些哀艾,再听声音,竞真是唱好材料。也是爽快人,当时就拍板收下。原本那日桌上摆着本《苕溪渔隐丛话》,要听这孩子音色,便让她随意念段。书上录苏轼句“秋风摵摵鸣枯蓼”。大约也是紧张,这孩子竟将“风”念作“凰”。做师傅心里动,倒觉得这错是个吉兆,就干脆赐个艺名“秋凰”。
做婶婶,是个知恩承情人。以后言秋凰红,念着老太太话,从未忘本,将淳王爷与老福晋寿诞铭记心中。到时候,就去王府里唱个晚上堂会。经常有新排未公演戏,又在王府先演上场。老福晋八十寿辰,压轴就是言秋凰新排《武家坡》。如此,言秋凰是分文不收,说是孝敬。这样,王府上下,对她便愈发爱。周边人,也都力捧。到十九岁上,已经是京城数数二。风头甚至盖过师傅。
按说刘老板也是个很有心胸人。爱才也惜才,对这个女徒弟培养不遗余力。言秋凰红,他最初也是喜在心里。旁人多少有些闲话过耳,他也不当回事。直至言秋凰有自己戏班“雨前社”。首演《碧玉簪》,那真个叫盛况空前。每晚花篮几十个堆放得拥拥簇簇。场场爆满,戏院门口,汽车字排开二百多辆。茶会,堂会,言秋凰更无丝之暇。相比之下,当师傅这边,倒显出寂寥来。
报纸上说,是这年秋天事情。也是梨园界著名“刘言之争”。后来好事人,说这“流言”不祥,注定是语成谶。《钟业晚报》投票评选八大名伶。言秋凰与师傅排在首十六位。说起来入围都铆足劲头。而唱,偏就是这师徒旗鼓相当,针尖麦芒。这年年底游堂会,两大剧院,个在“银兴”,个在“玉蟾”,真格地摆起擂台。捧刘与捧言两派唇枪舌剑,在各大报章上对上火。是久积薄发,是锐气当前。势均力敌,难分伯仲。剧场夜夜高满,观众是听得如痴如醉。两人是越唱越勇。这夜里散场,剧场经理带张字条来,说是刘老板托人捎来。言秋凰展开看:“凰儿吾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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