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伴他好几个小时。他不时会吼叫、挣扎。有两次,他哭。终于院方请她离开,他们要帮他洗澡。
蕾妮离开长照中心。她招来辆水上出租车,上船,听着船首切开浪涛巨大声响,海水喷溅在脸上,才想起刚才没有向沃克先生道别。她就那走出长照中心,走到外面,经过个用塑料布和强力胶带拼凑棚屋,经过站在外头人,经过穿着极地迷彩装在学校操场玩四角传接球群小朋友,经过位用牵绳遛着两条哈士奇和只鸭子原住民老太太。
她以为她已经为迈修伤心过,所有眼泪都流干,但现在她才看到前方原来有大片哀伤永无止境沙漠。人体有八成是水,等于她是由眼泪组成。
到卡尼克,她下水上出租车就开始下雪。小镇发出微微嗡鸣,来自提供照明电力大型发电机。在沃克先生新架设路灯下,雪花犹如筛落面粉。她走向杂货店,几乎感觉不到冷。
她进去时候,迎客铃叮咚作响。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还算是白天,但黑夜来得很快。
她回答让谈话无法继续下去,沃克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个扁盒子,外面包着报纸,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生日快乐,蕾妮!”“爱莉斯佳在迈弟房间里发现这个。想应该是要给你,在……出事之前。”
“哦。”她只能如此回应。她接过礼物,低头看着。
护士离开迈修病房。打开门传来迈修吼叫:“哇……呐……沙……”
“脑部损伤……很严重,孩子。不会骗你。听说你放弃上大学,很遗憾。”
她将礼物塞进派克大衣口袋:“怎能去?们说好要起去。”
大玛芝穿着长度及膝流苏麂皮外套,底下是隔热裤。她头发像从磁性画板上刮下来磁粉贴在头上。有些地方全秃,显然是剪得太过头,露出棕色头皮。“蕾妮!真是惊喜。”她洪亮声音足以把鸟儿吓飞,“想念史上最佳员工。”
蕾妮在她眼中
“他想要你去,你知道。”
“现在们无法知道他想要什,不是吗?”
她站起来,回到迈修病房。他僵硬地躺着,手指扭曲成星星形状。头上螺栓和脸上疤痕让他看起来像科学怪人。他完好那只眼睛木然地注视着前方,没有看她。
她弯腰握起他手,无力、死沉。她亲吻他手背,说着:“爱你。”
他没有回应,他无法回应。“哪里都不去。”她哽咽着承诺,“会永远在这里。迈修,这次换爬下山崖救你,就像你为做那样。你救,你知道吗?你救。会守在所爱人身边。希望你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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