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误解吧?我不害怕。事情发生后时时刻刻都有人陪着我——我想一个人待着。我想静一静,好好地把这事想想。我理解不了。有一会儿,我似乎觉得马修不可能死,而另一会儿,我又觉得他好像死了很久了。我一直在受这种矛盾痛苦的煎熬。”
戴安娜是不能充分理解。玛丽拉在这场飞来横祸面前,打破沉默的天性,摆脱了习惯的束缚,情绪异常激动,痛不欲生;而安妮则陷于无泪的悲痛之中。相形之下,戴安娜更理解玛丽拉的心情,不过她还是好心地走开了,留下安妮独自一人伤心地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安妮希望泪水能在她独处时涌出来。她不能为马修流下一滴泪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回想起来,马修是多么爱她,对她如此的仁慈,昨天傍晚马修还和她在夕阳中一起回家,现在已躺在楼下昏暗的房间里,眉宇间又是那么安详。可是最初,黑暗中,她跪在窗前,眼望着山那边的星星,开始祈祷,这时候还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流不出,只有那种可怕悲哀的隐痛不停地折磨她的心,后来由于白天的痛苦和激动使她变得筋疲力尽,才渐渐睡去。
夜里,她醒来,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万籁俱寂,白天的变故有如悲伤的浪潮汹涌而来。她看见了马修对她微笑的脸,那就是前一天晚上在家门口分别时的那种笑容——她也听到他在对她说:‘我的姑娘——我引为自豪的姑娘。’这时候泪水涌出来了,安妮放声痛哭起来。玛丽拉听到她的哭声,悄悄进来,安慰她。
“得了——得了——别哭了,亲爱的。哭唤不回他。不——不——不该哭。今天我明白了。他一直是我仁慈、善良的哥哥——只有上帝最了解。”
“哦,让我哭吧,玛丽拉。”安妮泣不成声,说,“眼泪不像心中的痛楚,不会伤害我的。你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吧,用你的手搂着我——就这样。我不能让戴安娜留下来,她善良、心肠好,又可爱——她毕竟是局外人,她不可能真正理解我的心,她帮不了我。这是咱们的痛苦——你和我的痛苦。哦,玛丽拉,没有了他,咱们怎么办呢?”
“还有你我呢,安妮。要是你不在这儿,那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要是你不回来的话。哦,安妮,过去我对你也许严厉了点,粗,bao了点——可你千万不要因此认为我不像马修那样爱你。现在让我告诉你,要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件难事,而像现在这种时候说心里话就容易多了。我对你的爱,就像爱自己的亲骨肉。自打你来到绿山墙,你一直就是我的欢乐和安慰。”
两天后,马修被抬出他自家的门槛,离开他耕耘过的土地、他深爱的果园和亲手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