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拉听了无计可施,事实不可否认,安妮说的有些事,特别是牧师的布道和贝尔先生的祈祷,多年来她也深有同感,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所以玛丽拉不忍心责怪安妮。
事儿。”
“你不该做别的事,你应该听贝尔先生说话。”
“可他不是跟我说话,”安妮辩白道,“他是对上帝讲话,看起来他也没有专心在讲。我琢磨着,他认为上帝离得太远,不值得听。不过我还是祈祷过一小会儿。湖上挂着一长排的白桦树枝,阳光穿过,一路落下来,落下来,深深落到了水底下。啊,玛丽拉,那简直是个美丽的梦境!这情境让我激动了好一阵哩,我便说:‘多谢了,上帝。’说了两三次哩。”
“但愿你没大声说出来。”玛丽拉担心地说。
“可不是,我只是低声说。这不,贝尔先生到底祈祷完了。他们跟我说去罗杰森小姐的班里上课。班里除了我还有九名其他姑娘。她们全穿着灯笼袖的衣服。我试着想象自己也穿有灯笼袖的衣服,可没法想。为什么呢?我单独一个人待在东山墙里,轻而易举就想象出那是有灯笼袖的,可跟那些女孩子一起,她们都真真实实地穿着有灯笼袖的衣服,就太难想象了。”
“在主日学校里你不该老想着自己的袖子。你该多想想功课。但愿你懂得这个道理。”
“哦,我懂。我回答了许多许多问题。罗杰森小姐问过我好多好多问题。我认为她老问人家是不公正的。后来其他的女孩背诵一段宗教文章。她问我懂不懂。我说不懂,可要是她愿意听,我能背‘主人坟头的狗’,就在《皇家读本》的第三册里。这不是真正的宗教诗歌,可写得哀怨忧伤,也算是了吧。她说那不行,她要我下个礼拜天学会第十九条释义。我在教堂里把它读了一遍,有两行叫我特别激动:
在米甸那邪恶的日子,
快得像被屠杀的一队队人马倒下。
“我不懂‘一队队人马’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米甸’是啥,可听起来挺有悲剧味。我可没耐心等到下个礼拜天来背诵了。主日学校结束后,我请罗杰森小姐把你的座位指给我——因为雷切尔太太离我太远。我尽可能地安安静静坐着。经文是《启示录》,第三章,第三节。经文很长。如果我是牧师,我就拣短小精悍的。布道的时间也好长好长。我想那是牧师为了跟《启示录》长短好相配的缘故,没有听多少。我只是让自己的脑子海阔天空地去想,想到了不少极有趣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