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鲜鲜地上路了。这身衣服长短倒是没说的,只是紧巴巴的,安妮那瘦小的身躯穿起来,把棱棱角角都突显出来。她戴顶扁平的硬边草帽,小小的,挺光滑,也是新的,只是普通极了,同样令安妮感到失望。她原先私底下设想,帽上会缀上丝带,插上花儿。说到花儿,安妮在到达大道前就采到手了,小道走了一半,她看见一团被风吹得乱舞的金色毛茛花和鲜艳的野玫瑰,安妮立即随手采下大把花儿,给帽子编了个沉甸甸的花环。且不管别人对此有什么想法,反正安妮是心满意足了。她昂起火红头发的脑袋,帽子上有红的、黄的花儿,迈开步子,轻快地向大道而去,好不得意。
待她到了雷切尔太太的家,发现对方已经走了。这难不倒安妮,她便独自一人向教堂走去。在教堂的门厅里,她看见一群小姑娘,个个穿得漂漂亮亮,有穿白的、蓝的,也有穿粉红的,人人都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位突然间闯进来的陌生孩子,你看她头上的装束多怪。阿丰利的小姑娘们早已听说有关安妮的种种稀奇古怪的传闻。林德太太说她的脾气很大;杰利·伯奥特,那个绿山墙的小雇工,说她像个疯丫头,整天都在自言自语,要不就对树木和花儿说个不停。孩子们个个都用书掩着脸,打量她,或相互咬耳朵,说悄悄话。没人友好地走近她,当时或课前仪式结束后都没有。上了课前仪式后,安妮才知道自己被分在罗杰森小姐的班里。
罗杰森小姐是位中年妇女,在主日学校已教了二十年的书。她的教学方法是:目光从课本边上透过来,严厉地打量某位她认为该回答问题的小姑娘,然后向她提问,问题都是课本里的。她经常打量安妮,安妮呢,多亏了玛丽拉的训练,答得都很流利。不过她对问题和答案是不是都懂呢,这就难说了。
“我说,你喜不喜欢主日学校?”安妮回家后,玛丽拉问她。她头上的花环不见了,安妮已经把它抛在小路上,所以玛丽拉一时间不知道这件事。
“我有点儿不喜欢。挺讨人厌的。”
“安妮·雪莉!”玛丽拉呵斥道。
安妮长长叹了口气,在摇椅上坐了下来,亲了一口鲍妮的叶子,然后向盛开的倒挂金钟花挥了挥手。
“我不在家的时候,它们都很寂寞。”安妮作出了解释,“现在我就来说说主日学校的事。我按你说的去做,表现很好。雷切尔太太不在家,我是一个人去的学校。我进了教堂,那里有一大帮女孩子,开课的时候我就坐在靠窗座位的一角上。祈祷了好久好久,要是我不坐在窗口,没等他祈祷完,我准厌烦死了。那窗子正对着‘闪光的湖’,所以我就打量着湖,想象种种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