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读智利的消息,这是另一场噩梦,读完之后任你用什么样的牙膏也无法清除嘴里那股恶臭。在里瓦达维亚大街的家里,就是我刚刚陪帕科的那个家里,我为什么刚从床上爬起来就一头扑向那台打字机,那架机器现在已经什么用都没有了。现在我已经醒了,而且我知道,从那个十月的早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一年,骨灰龛上那个墓穴,几束可怜巴巴的花,埋葬帕科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送花,我们很介意,很恼火。这样和你说吧,我们介意的不是那三十一年,更困难的是怎么把那场梦境变成文字写出来,梦里残存下来的正不断向此岸清晰的世界靠拢,变成用话语杀人的利刃,这就是我正在写的东西,这中间有一个空洞,一旦被写成文字,它就再也不是那边的东西了,但究竟是哪儿,又是怎么……如果说我还在继续,那也是因为我停不下来,因为很多时候我知道帕科还活着,或者说他快要死了,只不过那方式和我们活着或者要死去的方式大不一样,如果我把他的事情写下来,至少我便可以与那些难以把握的事物斗争,有些情节早已脆弱不堪,我必须用文字指点出它们一处处的空洞,有些情节就像是一根细线,它处处束缚着我,在厕所,在烤面包的时候,在我点燃第一根香烟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可究竟是哪儿,又是怎么……重复,复述,魔力的配方,说真的,正在读着我的文章的你有时候会不会努力用一首小诗拉住正在逝去的东西,比方说蠢蠢地反复吟唱一首儿时的歌谣,小蜘蛛,上门来,小蜘蛛,上门来,会不会闭上眼睛,重现那正在一点点消失的梦境,心里抗拒着,小蜘蛛,又耸耸肩,上门来,送早报的人敲响了大门,你老婆上下打量你一番,笑了笑,对你说,小佩德罗,你眼睛里面结蜘蛛网了,你会想,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小蜘蛛,上门来,结蜘蛛网。
我梦见阿尔弗雷多,或是别的死人的时候,他们都有不止一种形象,随时间而变,随生活场景而变。有时我梦见阿尔弗雷多开着他的黑色福特车,有时他玩扑克牌,和祖莱玛结婚,或者是和我一道从马里亚诺·阿科斯塔师范学校出去,到第十一街的珍珠酒吧喝上一杯苦艾酒;我梦见他的未来,最终,过去,他人生中任何一年的任何一天;可帕科就不同了,帕科始终是他的房子、他的铁架子床、他的白绒布睡袍里赤裸而冷冰的一部分。偶尔在酒吧碰见他,也总是上下一身灰衣服,系条蓝领带,毫无表情的面孔像副永远戴着的可怕面具,沉默着,一身疲倦,无法复原
我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我写下来是因为我知道,虽然我也说不清楚我究竟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