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贝克太太给了他10枚铜币,要他跑去把费雪曼找来。布雷尔比大多数维也纳医生富裕得多,因此他负担得起以按年计费的方法,租下一辆小型马车使用,而不是在需要时才叫车。
按惯例,他递给费雪曼要拜访的病人名单。布雷尔每天出诊两次:早上的一次,是在他用过咖啡与松脆的三角面包卷的早餐之后;晚上的一次,则是在他结束了下午的办公室看诊之后,就像今天的情况。一如维也纳多数的医生,布雷尔只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时候,才把病人送去医院。不仅是因为在家里有较佳的照料,也因为病人得以远离传染性疾病——公立医院经常是这类疾病的温床。
如此,布雷尔的马车经常出勤:它真的是一个活动书房,里头有最新的医学期刊与参考资料。几个星期以前,他邀请了一位年轻的医生朋友西格蒙德·弗洛伊德陪伴了他一整天。那也许是一个错误!那位年轻人正处在选定医学专业的阶段,而那天,可能将他从内科给吓跑了。因为,根据弗洛伊德的计算,布雷尔竟在他的小马车上花了6个钟头!
拜访完7个病人之后——其中3个病况严重,布雷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费雪曼转向格林史泰德咖啡馆,布雷尔通常在那儿与一群医生和科学家喝咖啡,15年来,他们每晚都在同一张保留餐桌碰面——一张咖啡馆最好角落的大桌子。
不过今晚布雷尔改变了主意:“带我回家,费雪曼。我今天太累了。”
他把头靠在黑色皮制座椅上休息,闭上了双眼。筋疲力尽的今天开始得很糟:凌晨4点的一场噩梦之后,他便无法入眠。上午的行程表很紧:10个出诊,接着9个来办公室求诊的病人。下午办公室有更多的病人,然后就是与路·莎乐美刺激但耗神的晤谈。
即使是现在,他的心绪也不为自己所掌握。悄悄渗透进来的是对贝莎的幻想: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与她一同在和煦的阳光下漫步,远离维也纳冰冷的灰色雪泥。但是,触目惊心的意象很快介入:在他即将登船永远离开,要跟贝莎在美国开始一段新生活时,烟消云散的是他的婚姻,被弃而不顾的是他的孩子。这些想法老是缠着他不放,他痛恨它们,它们夺走了他的宁静;这些想法是怪物,不但与他的幻想无法相容,也不可能成为事实。虽说如此,布雷尔却欢迎它们,如此一来,他脑海中的贝莎才得以被赶走,否则哪有其他的办法啊!
辘辘的车声越过了维恩河的石板桥。布雷尔望出去,行色匆匆的路人赶着下班回家,每个人都撑着黑雨伞,与他的穿着没什么不同——深色皮毛衬里大衣、白手套、黑色高顶丝质礼帽。突然,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