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自己现在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状态也使她惊愕万分。通常,她睡觉时都会穿好几件衣服。这个清晨与棕林鸫同醒来时,她能感受到抵着皮肤床单冰凉纹理,她只觉得心中激荡不宁,茫无着落。就像只蝴蝶,从暗褐色幼虫蜕变成另副全新华美面貌后,却对自己该飞往何方毫无头绪。
看他背包,她觉得他恐怕是个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人。这让她黯然神伤,不知自己是否与个声名狼藉家伙同床共枕。不过,等到日上三竿之时,她又镇定下来。他悠悠然地起床,开始慢条斯理地将背包里东西件件拿出来,有条不紊地把它们堆在地板上摞好,找出干净衣服和剃须刀。她觉得,罪犯是不会花时间剃胡子。他背包看上去还算体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药柜,餐具室,厨房。包里有好多吃,甚至还有把小咖啡壶。他在墙上找根原木,在上面支好小镜子,调整好角度,刮起脸,每次只刮小块地方。她忍着没看。刮完胡子后,他便像个受邀客人,大摇大摆地吹着口哨在她木屋里走来走去。唯有细看她架上书名时,才会消停片刻。《群体遗传学与进化生态学理论》:这种书名似乎让他惊,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身影使这狭小木屋显得满满当当,她试着做早餐时老是走神。砰地关上碗橱,到处乱找东西,她很不习惯有人做伴。她只有把梯式靠椅,外加门廊上把脏兮兮破旧扶手椅,扶手上都是洞眼,东菲比霸鹟衔来些白色枝条固定在洞眼中,就在这椅上筑巢。就这些家当。她把梯式靠椅从桌边挪开,使高高椅背靠住原木墙壁,让他坐下来。这样她站在丙烷炉前搅蛋粉、烧水泡燕麦时,周围还能有点空间。他右手边就是她铸铁小床,床上乱糟糟地铺块垫子,床头柜上堆着书和田野日志。昨晚手忙脚乱慌里慌张时,险些将煤油灯撞翻,差点把它们付之炬。
不知什时候,柴火炉里火熄灭。这样来,早晨就挺冷。在这样海拔,要挨到七月,早晨才会变得温暖。她端来两盘蛋,他站起身,把椅子让给她。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缩成团,膝盖蜷入天鹅绒外套里,仍然冷得直哆嗦。她隔着从咖啡杯中冒出蒸汽,看着他走到窗前站定,望着窗外吃起来。他身高大概就五点六英尺吧。不仅年纪轻,还比她矮半个头。
“说这话你别介意,”她说,“像你这种身高人般都会很快从身边逃开。”
“哦,是吧?”
“对。他们只会站在屋子另头瞪着。好像长这高,就是存心要羞辱他们似。”
他放下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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