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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圣莫里斯-纳瓦塞勒,1946年(23 / 29)

侧有小块田地,牧羊犬正在那儿追赶最后只掉队羊。北面方向,地势突然升高,朝西北方弯曲环绕,形成个巨大圆形岩石剧场,那正是位于高原边缘峭壁。

牧羊人邀请他们过来,坐在羊圈外面,而他则去泉眼那边打水。琼和伯纳德坐在块突出石头上,背靠羊圈那参差不齐却很温暖围墙,望着夕阳沉入面朝洛代沃群山背后。太阳下落,光线慢慢变紫,阵凉爽微风吹来,蝉声渐弱。谁也没说话。牧羊人带回来满满瓶水,他们传着喝些。伯纳德将奥里亚克夫人桃子切成几块,分给大家。牧羊人(他们还不知道他姓名)已经无话可说,便独自沉默地坐在那里。但他沉默令人宽慰,充满友善。他们坐成排,琼坐在中间,望着西边火烧云,她感觉到自己心灵充满宁静,十分开阔。她现在得到这种满足感,意境深远,平和静谧,这使她怀疑自己以前是否明白快乐真正含义。两天前她在普鲁纳莱德巨石墓所体验到快感,就是对这份美妙感受预示,却被忙碌交谈、美好愿望、对陌生人们物质生活条件进行改善计划所阻挠。在那时和现在之间,就是那两条黑狗,还有那圈椭圆形光晕——虽然她再也看不到它,但它存在却始终支持着她,令她快乐。

高原那巍峨挺立峭壁环卫着这片土地,在这小片土地上,她感到安全。她又回归,她已经变。此时,此地,此景。当然,这就是人生追求,却鲜有机会去充分地享受现在,享受这单纯时刻——缓缓黯淡夏日天色,脚下百里香馥郁芬芳,腹中饥饿感,她那已得到缓解干渴,透过衬衣感受到石头温暖,蜜桃在口中留下清香、在手上留下黏液,她那酸软腿脚,那因满身汗水、灼人烈日和飞扬尘土而导致身心俱疲,这个隐秘而可爱地方,还有身边这两个男人,个她解并深爱着,另个虽然沉默却值得信赖,并且——她敢肯定——正在等她做出下步不可避免行动。

当她问自己能否进羊圈参观下时,他似乎早有准备,没等她话音落地就站起身来,走向羊圈北边前门。伯纳德说他自己坐在这里太舒服,懒得动弹。琼跟着牧羊人走进片黑暗当中。他点亮盏油灯,高高举起为她照明。她向前跨两步,又停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麦秆和尘土甜蜜气息。她置身于座像谷仓似长方形结构建筑中,头上是倾斜屋顶,被道拱形石质天花板分为两层,其中角已经坍塌。地板就是踏平泥土。琼静静地站分钟,牧羊人耐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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