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拜会从科基拉维尔过来一次,给婴儿打疫苗并看诊。尽管我们吃尽了苦头,但去年秋天,阿纳托尔和我仍是风雨同舟,高声宣讲着“独立”。我们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会抬眼望天,仿佛那是一只神奇的鸟儿,我们可以呼唤它,让它自空中下凡。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让我们的希望日趋渺茫。但每件事都发生得太快,犹如魔术师在变戏法——外国黑手轮番在幕后操纵,白人国王换了一个又一个。黑人只是被推上台前的面孔。蒙博托的美国顾问甚至在这里发起过一次选举,后来却恼羞成怒,因为当选者竟另有其人:得票最多的是安托万·基赞加,卢蒙巴的副官。于是,他们就派军队闯入国会,重新选了一次,好扶蒙博托上台。
“如果美国人想教我们m;主的话,那这堂课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阿纳托尔评论道。
“刺激得让人大气都不舍得喘上一口。”我也赞同。
他说我有多重人格:说林加拉语时,甜美、母性;讲英语时却尽是嘲讽。我告诉他:“尽瞎说——我说法语的时候,还是扫雷舰呢。那哪种人格让你最恼火?”
他吻了吻我的前额。“最让我恼火的是,我竟然这么爱我的贝埃内。”他最真的真理。可那就是我吗?当邻居或学生们问我的国籍时,我告诉他们我来自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国家。他们都相信。
最近几个月,z.府发给我们的薪酬日渐缩水,从接近于零沦落至彻底为零。我们告诉共事的人们,不必仅仅因为缺少资金就气馁。但我们知道,哪怕是在私下里抨击蒙博托,都会冒脑袋被砸开的风险,这自然会让我们气馁万分。我们靠自己能找到的东西过活;听说有朋友们的消息时,总会先深吸一口气。我的老朋友帕斯卡和阿纳托尔的其他两名学生,在南边的一条路上被军队杀害了。帕斯卡的背包里装了一公斤甘蔗和一把打不响的二战时期的手枪。我们是在圣诞节那天听说这件事的,当时法因坦和赛琳·福尔斯前来拜访我们。他们现在住在基贡加,在他们之前说过的那座万巴河边的传教团医院里。能看见他们,我自然很高兴,但每次重逢都会带来可怕的消息。他们离开后,我哭着入了眠。我几乎已经忘了帕斯卡,忘了他分得很开的眼睛和粗野的微笑。如今他悄然步入我的梦中,猛地推开一扇扇窗子,让我措手不及。究竟是什么样的大胆举动,让路上的某个军官注意到了他们?会是因为我愚蠢地教给了他某个英语单词,才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吗?就像我们无知地让家里那只鹦鹉学会了脏话,害它一命呜呼。
这就是与我们同生共息的那种疯狂和恐惧。我们的邻居既害怕蒙博托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