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让我的四肢充满力量,并加快了我的思维活动。而现在,我的心里已是很不情愿,这深深地表现在大腿上的肌肉上,我还能感觉到心跳声一直传进耳根里。爬上山顶后,我停下脚步,暂作休息,一边观望着四周——一片近百英亩的原野和一道陡峭的斜坡。此刻我站在这儿,就好像我从未真正离开过,因为这片如画般的绿茵就是萦绕在我脑中一切思绪的舞台,就算看到克拉莉莎、约翰和琼·洛根夫妇、那位无名女子、帕里以及德·克莱拉鲍特此刻从各个不同的角落里向我靠近,我也不会过于惊讶。想象着这一幕,看见他们围成半圈把我逼到陡坡边缘,我毫不怀疑他们会一起来埋怨我——但埋怨我什么呢?要是我当下就能知道原因,就不会这么容易招致埋怨了。这是一份缺失,一种逆差,一次向心理空间扩展的失败,那感觉就像初次接触微积分时那样叫人难以形容。我随时都愿意去倾听克拉莉莎的话,即使目前我们对彼此的判断互不信任;不过现在,最让我着迷的还是那个身穿双排扣西装的法国男人。
我转过身,开始穿越原野,回头朝汽车走去。德·克莱拉鲍特综合征的理论其实很简单,但是要建立起这一整套病态爱情的理论,并且像教堂圣坛前的新郎那样用自己的姓氏为之命名,那么这个人必然——即使是在不知不觉当中——会揭露出爱的本质,因为要明确一份病理症状,就必须要有关于健康的潜在概念。德·克莱拉鲍特综合征就像一面黑暗扭曲的镜子,反射并仿造一个较为明朗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恋人们对目标一往情深,不顾一切,可谓明智。(我走得更快了。车就停在前方大约400米处,现在看见它,我确信无疑,当时洛根汽车的两扇前门都是敞开着的,就像一对翅膀。)疾病与健康。换句话说,我能从帕里身上得出什么结论,好让我和克拉莉莎能破镜重圆呢?
驶进伦敦市内的路面交通拥挤不堪,差不多两小时以后,我才把车停在了我们的公寓楼前。在路上我就想到了,也指望过他可能会在那里,但当我下车后看见他正在等我时,我的心还是微微一颤。我稍停片刻,然后穿过马路。他站在大楼入口旁一个我必须经过的位置上,盛装登场——黑色西服套装,一路扣到领口的白衬衫,还有亮晶晶的黑漆皮鞋。他盯着我,脸上却不动声色。我快步朝他走去,希望能擦身而过走进公寓,可他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如果不停住脚,就必须把他推开。他面孔紧绷,可能正在生气。在他的手里有一只信封。
“你挡我的路了。”我说。
“你收到我的信没?”
我决定插进小径一旁低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