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在给她留下一种印象,让她以为帕里的单相思令我暗暗窃喜,或者我无意识中正在引导他继续下去,或者是我没有认清事实,正不知不觉地享受着自己控制他的权力,或者是——也许她是这样想的——控制她的权力?
自我意识是情欲欢悦的毁灭者。一个半小时前,我们俩在床上的表现就乏善可陈,仿佛在我们的黏膜之间隔着一层细薄的灰尘或砂砾,或者是和此物相对应的精神隔阂,却像海滩上的沙粒一样真实可触。克拉莉莎走后,我坐在厨房里,脑中罗列出一连串从心理到生理上导致房事不悦的悲哀因素——糟糕的想法,低落的性欲,稀缺的润滑——还有疼痛。
这些糟糕的想法有哪些呢?其中之一就是,我怀疑,在不受逻辑责任管辖的情绪领域中,克拉莉莎认为:帕里的问题是我自己造成的。他是只有我才能召唤出的幽灵,出自我那混乱而不健全的性格,而这种性格被她温柔地称为“天真无邪”。是我把他带到了我们中间,是我把他留在那里的,即使我口口声声地否认与他的关系。
克拉莉莎说我这样的想法是错的,或者是荒唐可笑的,但除此以外她并没多讲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那天早上,我们穿衣服时,她倒是谈起了我的态度。我很烦恼,她说。当时我正在穿皮鞋,便没有插嘴。她说,她不喜欢看到我又被那“返回科学界”的执念纠缠,因为我明明拥有一份如此值得享受的工作,而且又做得这样得心应手。她想要帮我,但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我把全部心思都投在了帕里身上,人变得如此躁动,如此狂热,如此……她顿了一秒,寻找着合适的字眼。当时她正站在门口,腰间系着一条带有丝质衬里的褶裙。晨光中,她那白皙的肌肤让她的双眼看上去更加碧绿。她风致韵绝,仿佛遥不可及,而她选择的那个字眼更加强了这一印象。“……孤独啊,乔。在这整件事里你都是如此孤独,就连你对我说话的时候也一样。我觉得你把我关在了外面,你对我有所隐瞒,没有对我说出你的真心话。”
我只是看着她。在这种时候,要么是我一直就在和她推心置腹,要么就是我从来没有对她敞开心扉,而且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真心话。不过,当时我所想到的并不是这些。我想的是当初刚认识她时经常冒出的一个意念:像我这么一个块头过大、长相平庸的傻大个,是怎么赢得这位白皙美女的芳心的呢?然后一个新的坏念头飘然而至:她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生活有些吃亏了呢?
她正要离开卧室走进厨房,那时我们都还不知道,帕里的信正等在那里。她误解了我的表情。她没有对我横加指责,而是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