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滚开。”我说,口气或许过激了些。她再次问起时,我气恼地抬高了嗓门。“你看看他说的树篱里有讯息那一段!他发疯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她轻轻地说,然后继续读信。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在困扰她——是帕里那狡猾的伎俩,他在暗示我和他之间有段过去,有张契约,有种私通,有份用眼神和手势传递讯息的秘密生活,而我的否认似乎跟做贼心虚的否认没有什么两样,正好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要是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又何必这样着急?在读到信末倒数第二页上“关于克拉莉莎的事情”那一段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没有看我,而是扭头看向一边,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她放下一直捏在手中的信纸,用指尖触了触眉头。我暗自心想,她并不是相信帕里,只是他在信中如此狂热地相信自我,如此毫不做作、直截了当地表露情感——他显然的确体验到了他所描述的那些感觉——这就一定会使人相应地产生某些自动反应。就连一部烂电影也还会让人泫然泪下咧。有些深邃的情绪反应会摆脱高级理性思维的控制,迫使我们去扮演自己的角色,不论它和实际情况相差多远——我是个因秘密恋情被曝光而愤恨不已的情人,克拉莉莎是个遭到残忍背叛的女子。但当我试着说出这样的想法时,她看着我,轻轻摇头,显出对我的愚笨感到惊奇的样子。那封信的最后几行,她几乎连看都没看。
她突然站起身。我问:“你要去哪儿?”
“我得准备上班了。”她匆匆走出房间,我感觉对这件事我们不了了之了。我们应该团结一致,相互慰藉;我们应该肩并肩,背靠背,保护彼此,抵制这一侵犯我们隐私的企图。可是,这下子,我们好像已经被侵犯了。她回来时,我正想对她这样说,她却兴冲冲地吻了吻我的嘴唇。我们情意缱绻,在厨房里拥抱了整整一分钟。我们是在一起呀,我可没必要说出那番话。然后她挣脱身子,抓起外套,离开了。我想,我们之间还残留着一段模糊不清的分歧,尽管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我在厨房中逗留,清理好餐碟,喝完咖啡,然后收起那封信——出于某种原因,我把那些蓝色的小纸页和受教育程度不高联系在了一起。我们俩之间的和谐关系已经毫不费力地维持了数年光阴,现在在我看来,它却突然变成了一座煞费辛苦精心搭造的建筑,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像一架古老的旅行钟。我们正在丧失让我们和谐相处的诀窍,或者说让我们不用过分操心就能继续幸福生活的诀窍。近些天来,我每次对克拉莉莎说话,都会意识到自己的言谈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