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草帽,嘴上叼着一根巴利牌香烟,看上去像条。每天上午我钻进克里斯塔尔书店乱翻书时,总是看见他坐在白杨树大街旁边的长凳上。每当我抬头看看玻璃窗外的时候,他总是在那里,在树丛中,静静地望着天空。
我估计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我每天上午八点半到达。他总是老早就坐在一条长凳上了,无所事事,抽烟,看天。从来没看见他手里拿着报纸、点心、啤酒、书。从来没看见他跟什么人说话。有一次,我从法国文学书架旁边看看他,心里想:他大概睡在白杨树大街的什么长凳上,或者临街的某个屋檐下。但是,后来我推测,他穿得干干净净,不可能睡在大街上,估计住在什么附近的小公寓里吧。有一点是清楚的:他跟我一样,是个习惯性的动物。我习惯早起,跟父母、姐姐一起吃早饭,假装去上学,搭乘一辆去市中心的公共汽车,上午的前半段看书和闲逛,下半段看电影,带点性爱的影片。
我常常在克里斯塔尔和索塔诺两家书店买书。如果钱少,就去克里斯塔尔,因为那里总有特价书。如果钱够,就去索塔诺,因为那里总有新书。如果没钱(常有此事),就不管哪一家,偷书。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去这两家书店是“必修课”。(索塔诺就是地下室的意思,位于白杨树大街对面的一处地下室里)。有时候,书店还没开门,我提前到了,就找一个流动小贩子,买一个火腿饼和一杯芒果汁,等候商店开门。有时,我在白杨树大街旁的一条长凳上坐下,就是那种隐蔽在树丛中的长凳,开始写东西。所有这些活动大约持续到上午十点半。这之后,市中心几家电影院的早场就要开演了。我爱看欧洲电影,有时灵感一来,也不歧视新的墨西哥色情片或新的墨西哥恐怖片,场合反正都一样。
看得最多的电影,我想还是法国的一部吧。故事说的是两个姑娘一起居住在郊外。一个金发;一个红发。金发姑娘刚刚被未婚夫抛弃,就在痛苦的同时,还有身份问题没解决:她认为自己爱上了室友。红发姑娘比较年轻,比较天真,比较不负责任,就是说,比较幸福(尽管那时我也年轻,也天真,也不负责任,可是却感到极不幸福)。一天,有个逃犯悄悄溜进了她俩的家门,把她俩给绑架了。奇怪的是逃犯闯入的时候,恰恰是金发和红发做爱之后,金发决定z.sha的那个晚上。逃犯是从一扇窗户钻进室内的,他手持刀子,悄悄走遍了整个单元,最后闯入红发的房间,压倒了她,捆上了手脚,问她房子里一共住了几个人。红发说:只有她和金发。逃犯堵住了她的嘴巴。但是,金发不在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