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玛丽清澈的蓝眼睛直看进他眼里。他感觉到她不信,后悔说了谎。
星期天
我将玛丽留给一个邻居照看,步行向北穿越伦敦——一段六英里的距离——去约会一位老情人。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现在仍偶尔一聚,与其说是激情使然,不如说只是出于激情的记忆。今天我们的做爱冗长而无效,令人怅然。事后,在房间里的浑浊阳光和破损的塑料家具中间,我们谈起了旧时光。黛安低声抱怨着空虚和不好的预感。她想知道该怪哪个z.府或哪种幻想,不然又会怎么样?黛安在政治上比我成熟。“我们可以看看会发生些什么。”我说,“现在翻过身,肚皮朝下吧。”她跟我讲起她的新工作,帮一个老人卖鱼。他是她叔叔的朋友。每天黎明她去河边与他的小船会合。他们往一辆小车里装满鱼和鳗鱼,推到一个小街道市场上,在那里老人有个小摊位。他回家去睡觉,为晚上的工作做准备,她则卖他的鱼。傍晚她拿着鱼钱去他家,或许因为她漂亮,他坚持与她平分。她一边说,我一边为她揉捏颈背。“现在什么东西带着鱼腥味了。”她喊道。我原先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她有很多情人)的经久不散的私密气味,但我没说。她的害怕和牢骚跟我的没什么两样,但——也许是因此——我只是不疼不痒地说了几句。我把手指按进她腰背皮肤的深褶里。她呻吟起来。我说:“那至少是份工作。”
我下了床。在浴室里朝一面样子古旧的镜子里凝视。我松弛的皮肤衬着水槽凉凉的边缘。高潮,虽然来得潦草,却也引发了清晰的幻觉:一只虫子不变的嗡鸣伴随着我懒洋洋的状态。纳闷于我的安静,黛安大声问:“你的小姑娘怎样了?”
“好了,我来了。”我说。我想起来我的生日,再过十天就三十了,继而又想起我妈妈。我弯下腰去洗漱。两年前,一封信通过一个朋友辗转到我手中,粗糙的粉红信纸叠得紧紧的装在一个旧信封里。我妈妈提到一个肯特郡村庄的名字。她在田间做事,有牛奶、奶酪、黄油和农场里的一点肉。她对儿子和孙女致以充满思念的爱意。从那时起,在清醒或烦躁的时刻——说不清为什么——我下定又打消着带玛丽离开城市的主意。我计算着步行去那村庄要一星期,但每次我都有借口,忘掉了自己的计划。我甚至忘掉了计划的反复过程,每次想起都好像是头一次下决心。新鲜牛奶、鸡蛋、奶酪……偶尔为之的肉。不过相对于目的地,旅程本身更让我兴奋。我在水池里洗起脚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这也算是一种最初的准备。
我回到卧室时心情大变——就像每次制定下此类计划之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