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衷心希望二位……”
“好,”亚瑟喝道,“谢谢。”
那女人终于离开,走向隔壁一张餐桌。亚瑟绝望地转向芬妮,发现她默不作声地笑得前仰后合,不禁松了口气。
他笑着喟然叹息。
“说到哪儿了?”
“唉,算了,给你,”亚瑟说着把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推过去,希望这样就能打发她。
“喔,咱们这是碰上有钱人了,对不对?”那女人微笑着长出一口气。“先生是从伦敦来的?”
“不是,可以了吧,谢谢,”他说着一挥手,而那女人却开始一张接一张地剥下五张彩券,动作从容不迫地出奇。
“噢,千万拿好您的彩券,”那女人不为所动,“否则就不能领奖了。告诉您,奖品非常不错。非常适合先生您。”
亚瑟一把抓过奖券,尽可能尖酸地说了声谢谢。
凑上来的是个中年女人,瘦得硬邦邦的,身穿端庄的针织外套,头顶端庄的波浪小卷,一脸端庄的拘谨笑容,估计还有条端庄的小狗经常舔那张脸。
她把一小本衣帽间收据[1]连同放钱的罐子一起举在亚瑟面前。
“一张只要十便士,”她说,“您应该可以买两张。保准不会让你破产!”她发出短短一下清脆的笑声,接着是一声不寻常的长叹。自从战争期间有美国大兵借宿以来,说这句“保准不会让你破产”显然是这些年最让她心花怒放的事情了。
“呃,行,好吧,”亚瑟说着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
那女人的动作慢得让人愤怒,而且还带着端庄的舞台做派——假如真存在这种东西的话——撕下两张票,递给亚瑟。
“你管我叫芬妮,我正要让你别这么叫我。”
“什么意思?”
她拿起鸡尾酒装饰小木签,搅了搅番茄汁。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我哥哥的朋友——其实只是继兄。全世界只有他叫我芬妮,我很不喜欢他这么叫我。”
“
那女人再次转向芬妮。
“那么,您要不要……”
“不要!”亚瑟几乎喊了起来。“这几张就是替她买的,”他挥舞着新买的五张彩券解释道。
“噢,我明白了!多贴心啊!”
她向亚瑟和芬妮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衷心希望您能中奖,”笑容陡然就位,活像最高级的折纸艺术,“奖品实在太棒了。”
“好,谢谢,”亚瑟粗鲁地把那两张彩券塞进衣袋,低头看看手表。
他转向芬妮。
手持彩券的女人也转向芬妮。
“您怎么样,年轻的女士?”她说。“这是为了安捷的人工肾,您知道,她就要退休了。行行好?”她把脸上那副浅笑又往上提了提。若是不想让脸皮裂开,她必须马上停下,让笑容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