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发型的瘦子翻身起来,但还是坐在地上。安琪在担架前,眼睛看的似乎不是死人,而是他头部上方支架里的一个灰色盒子。克利夫兰来的雪莉背靠书墙,用嘴巴咬着指节。大块头只是站在茉莉身旁,茉莉侧着脑袋,像是在听什么声音。
蒙娜再也忍受不了了。
桌子是不锈钢台面。桌上有一大块古老的金属物,压着一摞脏兮兮的打印件。她起出三颗黄色结晶体,像是扯断了一串纽扣,她拿起那块金属物——一、二、三——把d品砸成粉末。成功了:所有人都在看她。安琪除外。
“不好意思,”蒙娜听见自己说,她把粗拉拉的黄色粉末扫进左手手掌,“就需要这个……”她把鼻子插进那堆粉末,用力一吸。“有时候。”她补充道,吸完剩下的粉末。
谁也没有说话。
其是它的颜色。在佛罗里达走过流浪汉聚居点外的人行道,你时不时会看见一个人躺在硬纸板上。反正就是不起来了。衣服和皮肤变成人行道的颜色,但只要还能动弹,看上去就不一样,泥污下的颜色迥然不同。然后白车就来了。艾迪说要是不处理掉,他们就会开始肿胀。蒙娜见过一只死猫,肿胀得像个篮球,仰面朝天躺着,硬邦邦地挺着四肢和尾巴,艾迪看了大笑不已。
这位嗑药的老兄也在大笑——蒙娜很熟悉这种人的眼神——雪莉也发出她的哀叹声,安琪只是站在那儿。
“好啊,诸位,”蒙娜听见有人打招呼——茉莉,她一转身看见茉莉站在门口,拿着一把小手枪,身旁是个头发肮脏的大块头男人,男人傻乎乎地活像一箱石头,“你们站着别动,等我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瘦巴巴的男人只是大笑。
“闭嘴。”茉莉说,像是她在琢磨什么别的事情。她抬手就是一枪,眼睛根本没看枪口。瘦子头部旁边的墙上爆出蓝色火花,蒙娜什么也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直响。
她又变成了静止的中心,就和以前那次一样。
迅速得像是静止不动。
被提。被提的日子近了。
那么迅速,那么静止,她可以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排出一个顺序:响亮的笑声,哈、哈,仿佛其实并
瘦子在地上缩成一团,脑袋塞在两膝之间。
安琪走向担架,死人躺在那里,两眼翻白。她走得很慢,那么慢,像是在水下行走,脸上的表情……
蒙娜的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自顾自地整理着什么东西。捏着她在楼下捡到的一个自封袋,她知道……里面有神药。
她掏出自封袋——确实有。黏糊糊地沾着正在变干的鲜血。里面有三颗结晶体和某种真皮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掏出自封袋,只知道其他人都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