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个身,手伸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摸索,找到一支保时捷钢笔,那是某个后台助理送她的礼物,她在一本意大利时尚杂志的光滑背面记下她的宝物:泰-阿。咖啡喝到第三杯,她吩咐房屋:“呼叫连续体。”
“哈啰,安琪。”连续体说。
“两年前咱们录过的轨道站节目。比利时人的游艇……”她喝一口变凉的咖啡,“他想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罗宾认为对我来说太低级的那
“你想说感官/网络公司的保安部门没有留意他的行踪?”
“我想说我不知道,安琪。这是实话。”
“你要是想知道,能找到答案吗?”
对方停顿片刻。“不知道。但就算能做到,我也不确定该不该这么做。”
“谢谢。再见,希尔顿。”
“好极了。”
“安琪,今天你访问的数据网。都市轴工业区记录下了你的踪迹。”
“原来是那儿?”
“不想谈谈吗?”
“没什么可谈的。我只是四处乱逛。你非得弄清楚不可,对吧?我在收拾波比留下的杂物。你点过头的,希尔顿!我找到他的一台操控台,就接上试了试。我揿下按钮,坐在那儿看了看,然后退出。”
。”
她走进客厅,不出声地数数。十二、十三……
“安琪拉,”房屋换上柔和的声音,“希尔顿·斯威夫特先生来电——”
“优先接入。”斯威夫特说。
她用嘴唇挤出放屁的声音。
“再见,安琪。”
那天晚上,她摸黑坐在晒台上,望着聚光灯下沙滩上的沙蚤之舞。想着布丽奇特和她的警告,想着衣服口袋里的药物和医药柜里的真皮注射器。想着赛博空间,想着她在小野-仙台机器里感觉到的可悲的束缚感,那和洛阿的自由自在是多么不同。
想着他人的梦,想着自我迂回的走廊、古老地毯的褪色光彩……一位老人,珠宝做成的头部,绷紧的苍白面孔,双眼是镜子……海风吹拂下的黑暗沙滩。
不是这个沙滩,不是马里布。
黑暗的加州后半夜,黎明前的某个小时,走廊、凉台、梦里的面孔和她遗忘了一半的对话片段之间,她醒来了,苍白色的雾气贴着主卧室的窗户,她随便抓起一块什么东西,拖着它重新穿过睡眠的墙壁。
“对不起,安琪。”
“为什么?”
“因为我打扰了你,我这就结束通话。”
“希尔顿,知道波比在哪儿吗?”
“不知道。”
“我尊重你想独处的愿望,你知道的,但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希尔顿。不用担心。再见。”
“今天上午你在海滩走路不稳,似乎昏昏沉沉,鼻子都出血了。”
“流鼻血而已。”
“我们希望你再做一次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