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溜·亨利,这位好看的女士是雪莉·切斯特菲尔德小姐,来自俄亥俄的克利夫兰。”滑溜弯腰望向驾驶员。那人一头乱蓬蓬的金发,眼睛四周描着油彩。“雪莉,这位是我的亲密好友,滑溜·亨利先生。他年轻淘气那会儿跟着执事布鲁斯混,现在他老了,躲在这儿追求艺术理想,明白了吧?很有天赋,明白了吧?”
“就是他制造了那些机器人,”女孩嚼着口香糖说,“你说的。”
“正是这位。”非洲小子推开车门,“你在这儿等着,雪莉宝贝。”非洲小子披着貂皮大衣踏上孤狗原,大衣下摆扫过黄色鸵鸟皮靴的闪亮鞋尖,滑溜瞥见车厢里有什么东西——绷带和手术导管之类的东西一闪而过。
“喂,小子,”他说,“车里是什么?”非洲小子抬起珠光宝气的一只手,示意滑溜跟他走,车门“咣当”一声关上,雪莉·切斯特菲尔德揿下按钮关窗。
“要和你谈的就是这个,滑溜。”
着尘土的驾驶座车窗咝咝放下,露出被琥珀色反光护目镜遮住一大半的惨白脸庞。滑溜的靴子吱吱嘎嘎地踩着锈蚀得薄如枯叶的古老铁罐。驾驶员拉下护目镜,眯着眼睛打量他;那是个女人,护目镜挂在脖子上,遮住了嘴唇和下巴。非洲小子多半在另一头,就算小鸟失心疯真的开枪,恐怕也打不中他。
“绕过去。”年轻女人说。
滑溜绕过气垫车,经过铬合金的骷髅头,非洲小子那边的车窗徐徐放下,同样发出一听就明白的细微声音。
“滑溜·亨利,”非洲小子说,呼吸在孤狗原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哈啰。”
滑溜低头看着他的棕色长脸。非洲小子有一双淡褐色的大眼睛,瞳孔是猫一样的垂直狭缝,皮肤犹如抛光的皮革。
“我觉得我的请求并不过分。”非洲小子说,靠着一张光秃秃的金属工作台,裹紧貂皮大衣。“雪莉有医技执照,她知道她会得到酬劳。好姑娘啊,滑溜。”他使个眼色。
“小子……”
非洲小子的气垫车里藏着个男人,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只是陷入昏迷,全身上下接满了气泵、点滴袋、导管和拟感设备,包括电池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固定在古老的合金
“嘿,小子,”滑溜闻到车里点着熏香,“一向可好?”
“好。”非洲小子的瞳孔变窄,“记得你有次说过,要是我需要帮忙……”
“对。”滑溜说,心中泛起第一丝忧虑。非洲小子在大西洋城救过一次他的命,说服几条愤怒的汉子,没有把他扔出一幢摩天大楼焚毁残骸的四十一层阳台。“有人要把你从高楼上往下扔?”
“滑溜,”非洲小子说,“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个人。”
“然后咱们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