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令人不舒服的沉默,那个纳粹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方便的话,”他解释道,“我想看看你们的地下室,只是看一下,看看它是否适合做防空洞。”
爸爸最后往莉赛尔膝盖上轻轻一拍。“你这里会留下一块小伤疤,莉赛尔。”他漫不经心地朝站着的那人招呼了一句,“当然可以,右边第一道门就是,下面有点乱,别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比起我今天见过的那些地下室,肯定要好得多。是这扇门吗?”
“对,是它。”
休伯曼家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三分钟
“啊哈!”
门口,罗莎还在盘问来人此行的目的,而那个和气的纳粹却先注意到了莉赛尔。
“疯狂的足球队员!”他咧着嘴笑了,“膝盖怎么样了?”你们通常认为纳粹不会有这种兴致,可这个人的确与众不同。他走过来,好像打算蹲下身看看她的伤口。
他知道了吗?休伯曼太太想,他能闻得出我们藏着个犹太人吗?
爸爸从水槽边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块湿布,他把湿布搭在莉赛尔的膝盖上。“疼吗?”他那闪着银光的双眼关切而冷静地看着她,这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恐惧很容易被当成对她的伤口的担忧。
不干。”
这可不是罗莎想要的答案,她的两眼瞪得大大的。“啥也不做?你疯了吗?”
敲门声再次响起。
爸爸的表情严肃。“对了,啥也不做。我们甚至都别下去——装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一切都放慢了速度。
爸爸坐在桌旁。罗莎在角落里嘟嘟囔囔地祈祷着。
莉赛尔则倍受煎熬:她的膝盖,她的胸口,还有手臂上的肌肉都疼得要命。我怀疑他们中谁都没有想过,如果这间地下室被指定作防空洞的话,该怎么办。
他们得先熬过检查这一关再说。
他们听到那个纳粹在地下室里走动的声音,还有拉动卷尺的声音。莉赛尔禁不住想
罗莎隔着厨房嚷嚷着。“能疼到哪儿去?她就得吃点苦头。”
那个纳粹站起身,笑了。“我猜这姑娘是不会接受任何教训的……太太?”
“休伯曼太太。”那张板着的脸扭曲着。
“休伯曼太太——我觉得她倒给我们上了一课,”他对莉赛尔送上一个微笑,“尤其对那些男孩子们来说,对不对,小姑娘?”
爸爸猛地一按湿布,莉赛尔疼得直抽搐,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相反,汉斯开口对女孩低声道歉。
罗莎点头同意。
她的眉头紧锁,摇摇头,去应门了。
“莉赛尔,”爸爸的声音好像把她碾成了薄薄的一片,“只要保持镇静就行了,懂吗?”
“好的,爸爸。”
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流血的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