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世界里,莉赛尔每天放学后都冲回家,盼望能看到一个好一点的马克斯。“他醒了吗?他吃东西了吗?”
“快到外面去玩,”妈妈求她,“你这些话
当罗莎转过身时,莉赛尔不需要答案了。
又快过了一个星期,马克斯第二次醒了,这次是莉赛尔和爸爸在场。他们都看着床上这具躯体发出低低的呻吟。爸爸的身体离开了椅子,尽量往前倾。
“看,”莉赛尔急促地喘着气,“快醒醒,马克斯,快醒醒。”
他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认出她来。那双眼睛在研究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字谜,然后,又闭上了。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马克斯的归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他头上羽毛似的头发变成了细细的树枝,他光滑的脸变得粗糙。她需要的证据还存在,他还活着。
开头几天,她坐在一旁,对他讲话。她生日那天,她对他说,只要他醒来,厨房里就有一个大蛋糕在等着他。
他没有醒。
厨房里也没有蛋糕。
汉斯重新坐到椅子上。
后来,爸爸建议她可以给马克斯读读书。“来吧,莉赛尔,你这些天读书很有进步——不过,这本书是怎么来的对我们还是一个谜。”
“我告诉过你的,爸爸,是学校的一个修女给我的。”
爸爸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抗议的动作。“我知道,我知道,”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字斟句酌地说,“别被抓住了。”这句话出自一个偷回了一个犹太人的男人之口。
从这天起,莉赛尔大声朗读起《吹口哨的人》这本书来,对象是躺在她床上的马克斯。让人扫兴的是,她必须不断地跳过一些章节,因为有些书页粘到一块了,书还没有完全干透呢。她坚持读着书,一直读到快到书的四分之三的地方。这本书有三百九十六页。
深夜里的一份记录
后来,我意识到,在那段时间,我的确拜访过汉密尔街三十三号。
那一定是女孩偶尔不在他身旁的时间里,因为我看到只有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我跪下来,准备把双手插进毯子里,却感到里面传来了一种复苏的活力——一股巨大的抗拒我的力量。我缩回手,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被打败是件好事。离开屋子前,我甚至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了片刻。
第五天,马克斯睁开了眼睛,可惜只有一小会儿,这让他们兴奋不已。他看到的全是罗莎·休伯曼(这该是一个多么吓人的幻觉),她正把一大勺汤往他嘴里灌。“往下咽,”她劝他,“甭多想,咽下去。”妈妈把碗递过来,莉赛尔想再看看他的脸,可是却被喂汤的人挡住了视线。
“他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