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马诺夫没听诺维科夫在说什么,拍拍哈里托诺夫的肩膀说:“绕过这间活动小屋,就是通往第一旅司令部的大路。你要知道,我的眼睛好使得很。”
格特马诺夫谈话时从来不考虑对方,这点诺维科夫早已习惯了。他一会儿开始谈话,一会儿提出问题,再开始谈话,然后再提问题把谈话打断。他的思路走的好像是没有规律的之字形。不过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只是感觉而已。
格特马诺夫经常谈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身上总带着厚厚一叠家庭相片,派勤务兵给乌法寄了两次包袱。
同时他又同卫生所很厉害的黑头发女医生塔马拉。帕夫洛夫娜一本正经搞上了。韦尔什科夫有天早晨很难过地告诉诺维科夫:“上校同志,女医生晚上在政委那里过的夜,凌晨才离开。”
诺维科夫说:
起。
听到炸弹落下的呼啸声,诺维科夫稍稍弯下身子。眨眼间,一切混成一团,在尘土和烟雾中他只见到站在他身边的格特马诺夫。尘雾中现出涅乌多布诺夫的身影。所有人中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弯腰,挺胸抬头,木雕似的站着。
格特马诺夫掸掉裤子上的尘土,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显得激动和轻快,夸口说:“没关系,真行,裤子好像还是干的。我们的将军甚至纹丝不动。”
少顷,格特马诺夫和涅乌多布诺夫过去看弹坑四周的土炸得有多远,奇怪地发现远处房屋的玻璃都给震碎,可近处的玻璃窗却安然无恙。他们还看了看掀翻的篱笆。
诺维科夫好奇地向那些头一回见到炸弹爆炸的人们打听情况。看来他们给吓坏了,他们觉得德国人造这枚炸弹,把它送上天空,往地上扔,只有一个目的:是想炸死小格特马诺夫和小涅乌多布诺夫们的父亲。原来,战争中人们干的就是这种事。
“韦尔什科夫,这不是您该管的事。您最好别把我的糖果偷偸拿走就行了。”
格特马诺夫并不隐瞒他同塔马拉。帕夫洛夫娜的关系,此刻在草原上,他把肩倚着诺维科夫,悄声说:“彼得。帕夫洛维奇,有个小伙子看上了我们的女医生。”他亲热而抱怨地望着诺维科夫。
“
坐在车上,格特马诺夫一直都在谈空袭,后来自己打断自己说:“彼得。帕夫洛维奇,显然,你听我说这些,一定觉得好笑。你已经经历上千次了,可我还是头一次。”并且再次自己打断自己,问道:“听我说,彼得。帕夫洛维奇,这个克雷莫夫,好像被俘过?”
诺维科夫说:
“克雷莫夫?你提他干什么?”
“我在方面军司令部听到过一次关于他的很有意思的谈话。”
“他曾落到包围圈里,好像没有被俘过。什么样的谈话?”